第11章

而江岸垂眼一扫,他乱成一团的思绪就断了,眨眼间散得干干净净。

——那种目光称作信任。

候诊室里陆陆续续有患者走进,护士披上了白大褂,迅速进入工作模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空隙间她取出一次性纸杯,接满冷热对半的温水递给白散,“我看他刚才那脚可不轻,等会儿你要是还疼,就去隔壁做个腹部的超声,检查看一下。”

白散点头谢过,一放松,小腹上的痛感就来了,但比起那一脚刚落下时,已经好很多。

他没喝那杯水,拿着去了洗手间,漱口。

这场架没打亏,至少撕下来了一块肉,挨一下不算事。

他闲着撩起衣摆瞅了眼,没青没紫,有点红,最迟两三天也能消掉。他面不改色放下,对着镜子咕咚咕咚鼓动脸颊。

九分满的水一滴不剩,白散再次回到候诊室,不过半小时,疏疏落落来了不少人。

小白板上的号码牌剩下的全是两位数。

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另一位医生,他怀疑他以同样的话唬过不少人,以至于周三这天爆满。

候诊室只有两对沙发座,角落里的一摞小板凳再次派上用场,这回不同上次,白散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上。

来得早,也因为被强制摁下,不敢挪。

啜茶老大爷第一个进去,接着到了白散,他就没领号码牌。

可能江医生也知道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一对老夫妻进去了,一对老夫妻出来了。

一个豁牙青年人要洗牙,一个豁牙青年人洗完了牙。

一个抱布偶兔的小孩子哭着进了治疗室,一个抱布偶兔的小孩子笑着出了治疗室。

……

白散倚着软乎乎的沙发睡着了,补完一觉醒来时,依旧没喊到他,他望着突然跳到十一点半的时钟,双眼茫然,以为自己在梦里。

转眼,另一间治疗室开了锁,正使用中,护士戴着医用口罩和头罩送出一个女人,满室患者被分担开,江岸得以空出喝口水的时间。

见白散醒了,护士朝他扬眉,“正好,我换药在行,你过来我给你弄就行。”

白散没说话,有点犹豫,他看一眼护士,瞄一江岸,看一眼护士,瞄一眼江岸。

如果再早上一周,护士对白散说这话,他肯定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总觉得女医生比男医生温柔。

下手轻,不疼。

虽说现在也是这样认为,却迈不开腿。

他带有歉意地,默默摇了摇头。

带窗的治疗室里躺着一个老婆婆,看样子是要拔牙,刚打完一针麻醉。等起效的时间里江岸走出治疗室,拿起桌上的琥珀色办公杯,下颌微仰喝水润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