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认出,呷口热茶,慢悠悠放下老白瓷缸子,“是来等那混小子?”
自从林光阴因为处分过多登上校园报,占据一整个版面,标题‘混小子’就代替了名字。
白散是在等林光阴,但心里始终不喜欢混小子这称呼。他抿紧唇呈直线,没应下,也并不擅长改变别人的想法。
距离警卫室几步远,他从衣袋掏出一枚完整的树叶递进窗口,来时捡到,保安的女儿经常收集花瓣做标本,或许也会喜欢叶子。
“您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保安关上窗户,推开门,“进来待会儿。”
房间不大,好在窗明几净,开着暖风机。白散一眼望到桌上的监控显示器,屏幕里画面排列成许多小格子。
教学楼前后、操场、车棚等等,不包括室内,他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不知道校长室内现在什么情况。
“这回可闹大了,不好处理。你说说你们这届小孩儿,有事好好商量不行,非要动手,也就是罚得轻!”保安边说边堵在显示器前调监控。
白散坐在一旁软趴趴应着,顺手拿起老白瓷缸子蓄了半杯水。
林光阴以前也打架,各种口角摩擦意气行事。因为擅长运动,多届体育竞赛全方面压制一众学校,向来有教务主任出面,重拿轻放,最多罚写几千字检讨,从没惊动校长。
这次只怕不好善终。
他望着房间一角的绿植盆栽,等不到叶子舒展,已经隐隐枯黄,漫不经心想着,牙齿又有点疼了。
监控显示器调回下午两点,校门口。
当时他们分开不久,林光阴校服外还披着那件绿油油的棉服,人群中一眼能认出。他蹲在马路边,兜里揣本单词书,视线紧紧跟随入校的学生。
——在堵人。
“要不是我当时交值班表,临时去趟行政楼,也闹不成这样,”保安捧着老白瓷缸子呵气,“再怎么都不至于打骨折咯。”
白散一滞,双手指尖冰凉,触及温热掌心,瞬间漫开融进血液的森森冷意。
从结果来看,林光阴没在医院,不是骨折的一方。并非坏消息,但也实在称不上好消息。
他半个月没来学校,根本不知道最近发生过什么事,林光阴又与哪些人闹了矛盾,不惜下狠手。
屏幕里的林光阴仍在等待,右上角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黑白画面中,当时落着和风的雪星子,他拂去一肩还满。
保安背过身,给那盆青黄绿植喂茶底子,轻飘飘说着。
“你看这巧不巧,刚好撞上校董来考察,这次真不是检讨能解决的,那混小子躲这么多回没敢叫家长一次,现在不来也不行了。”
白散一动不动盯着显示屏,手指死死扣着坚硬的木椅,很想了解发生什么,又因为知道结局,不愿看到。
开口他喉咙酸涩,“来不了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