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粉和面粉软软地掺杂在玻璃容器里,白散加入无情黄油搅成一团,想了想,“今天不行,我还有几套卷要做。”
“课都被停了,你就不能给自己放个假?”
林光阴神情郁闷,说完想起什么,一副吃青椒的表情,“幸好你退了班群,不用看那群蠢货瞎鸡儿扯,长脑子的都知道这次作文竞赛是那个优等生抄你,而不是你抄他,不就是有个当校领导的爸么,操了。”
白散低头揉着面团子,雨后泥土色,黏黏的,刚打了一个蛋黄,还有点湿乎乎。
群聊天记录他见过,被贴在了网上。
无外乎“人品不行,以前肯定也是抄的,正高三,现在课都被停了,混好了以后能是个街头小贩,这辈子就这样了”之类的话。
虽然有些在意,但是,他捏着小叉子在塔皮边缘又戳了两个孔,抬起头问,“这样够它呼吸了吗?”
“……”
林光阴拧眉铺满烘焙重石,放进烤箱,转身一指推开白散即将贴到烤箱玻璃门上的脑袋。
“恢复上课时间通知没?”
白散捂着额头摇头。
两周了。
林光阴低骂几句,暴躁地打着奶油做卡仕达酱,“你就给自己批一天假吧,放松放松,陪我打几局战场,下周的甜食我包了!”
“……可是我的甜食最近已经不是那个数了。”
白散心动,还很苦恼,听问了多少,他打开手机上的记账软件乖乖递去。
“你这是要开蛋糕房啊!”林光阴瞪圆眼,“就不怕得糖尿病长生蛀牙?”
那只是一群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小甜点而已。
白散有一下没一下地揪桌布,气鼓鼓还有点委屈巴巴,“其实我牙齿上已经长了一个小洞洞。”
上周三早上发现,存在感极强。
林光阴盯着容器里的一大坨奶油,突然下不去手,“你还敢吃?”
“先存在冷藏柜,如果我能坚持到看完牙医,就来找它。”白散声音支支吾吾。
在小洞变成大洞之前,他终于做好了吃青椒大餐的觉悟。
林光阴知道白散有多怕医院,安慰性拍了拍他脑袋,特意在香脆的塔皮上把草莓堆得冒尖。
即便如此,白散走进社区医院后,依旧默默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
周三,工作日,医院里几乎没有病人。
他忘了看平面图,不知道口腔科的位置,后来想起,也没问护士,一个人慢吞吞地在一楼打转。
不见踪迹,上二楼,走廊尽头传来一阵交谈声,门朝内开着,他抬头见顶端挂口腔科科室牌,瞬间停在原地,转身就想走。
而舌尖抵过上牙小洞,念起冷藏柜里孤零零的草莓挞,他硬着头皮,同手同脚走了进去。
候诊室里一堆穿白大褂的医生,有男有女,还有一只卧在沙发上睡觉的橘猫。
医生们正在交谈,背对门,围拢中间的办公桌,或坐或站,姿态随意,对话家常,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