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所谓的笑笑,做出那种事情的时候不心怀愧疚,临到这时的歉疚,他只觉得虚伪无比。
他反手将不断震动的手机扣在桌面上,笑着跟晏榕聊天。
铃声停顿了片刻,不过几秒钟的光景,又开始新一轮的轰炸。
接吧。晏榕顿了顿,放下碗筷,撑着下巴朝孟泽涵眨眨眼。
好吧大佬都开口了,孟泽涵就勉为其难的接通了电话。
余宁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有些失真,风声呜呜的吹,听起来像是破旧风箱的声响。
怎么了?孟泽涵眼神微暗,语气冰冷。
他实在想不到在经历过余宁的背叛后,他和余宁究竟还有什么好交流的?
孟泽涵。余宁沙哑的声音传来,带着哭腔,听起来像是哭了许久。
孟泽涵叹了口气,又忍不住软了语气:你在哪呢?
余宁没有回答他,而是吸了吸鼻子:孟泽涵,我不恨任何人,但我恨你。
孟泽涵,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假使我从不曾见过光明。
孟泽涵开口想说些什么,可此时舌头像是打了结,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明白余宁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就是明白这种情绪才会如此的无力。
是你把我从黑暗里捞了出来,可是转身却把我推进了更苦痛的深渊。
听罢,孟泽涵摇摇头:我没有推你,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罢了,你可以拒绝他们,或者给我提醒,或者跟我坦白,但是你都没有,打从那时候开始,就是你自己在做选择罢了。
他语调平缓,像是精密的仪器在做最准确的分析,可是他的右手却不由自主地用力握紧了餐具。
也许吧。余宁听着他的话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回了这么一句话。
孟泽涵还想再说些什么,电话却毫无征兆的被余宁挂断。
孟泽涵心里顿时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放下碗筷,右手捂住心脏,无措的看向晏榕道:我做错了吗?
晏榕不在意的优雅的往嘴里送了口米饭,浑不在意的说道:问心无愧便可。
他这厢话音刚落,就听见食堂外传来一阵喧哗,隐隐还能听见有人高声在喊着:死人了!死人了!
孟泽涵刚落下去的心脏又重新悬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晏榕,右手抓着自己的衣襟便冲了出去。
右侧教学楼已经被吃瓜的学生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孟泽涵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外侧挤了进去。
他环顾了一遍四周,有一脸麻木的围观群众,有满脸兴奋八卦的同学,有悲悯的,有不屑的,人生百态,孟泽涵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可笑。
他心中早有预感,可是当看见倒在血泊里余宁那张秀丽的脸时,还是忍不住内心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