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青城后山的风裹着白雾,吹得人撑伞的手通红。卿卿站在小昊的伞下扯了扯外套,微低着头,不紧不慢地走着,向着墓园。
再有半月就是清明了,今天祭拜的是卿卿的父母。
她抬头望了望小径旁的树,当初也不过半人高吧,已经七年了啊。
一周前,卿卿接到小婶婶电话,说奶奶摔倒了,磕着了脑袋睡了一天,醒来就找她。卿卿马不停蹄地结束了在深圳的实习赶了回来。
其实奶奶身体没多大问题,住院也就在县城里,由二叔一家照看,小叔小婶婶也只是从成都回去探望了一次。
她知道,临近毕业了,奶奶怕她留在深圳不回来。
卿卿在广东读了七年书,算上休学的一年,八年。华侨大学经管学院,今年研究生毕业。县城里的邻里街坊都知道卿奶奶有一个聪明可人的小孙女。
怎么会不回来呢?奶奶你在,卿卿怎么会不回来?
从墓园出来,卿卿挽着小昊:“又被甩了?”
小昊是小叔和小婶婶的儿子,卿卿的堂弟,比她小4岁,今年21,从小和她亲密。
小昊听了姐姐的问题,瞬间炸毛:“什么叫又啊?姐,那姑娘心太大了,拐着弯骗东西!张口买包,闭口买鞋,我朋友以为我供财神呢,忒吓人了!”
“不是比你还大两岁吗?你都实习了,她没工作?”卿卿不以为意道。
“屁工作,追她的时候倒是开朗上进,嘘,我妈过来了!”边说边收起了伞。
雨停了,云层里若隐若现地透着金黄色的光,隐隐有晴起来的意思。
卿卿斜眼瞥弟弟:“追着别人跑的时候,别人就全身都闪着光,果然啊,你就是变了。”
“我,我,我怎么就变了啊老姐?”小昊惊叫道。
卿卿装模作样擦了擦眼泪,故作哭腔:“小时候你还叫我卿卿,现在居然叫老姐了,还没变?”
小昊看得毛骨悚然,猛地蹦出一米:“那是小时候觉得不叫你姐显得我很酷,长大才知道叫你名字我更狗腿!”
卿卿翻个大白眼转身上了车,小婶婶在一边笑得鼓掌。
小昊凑到自己母亲身边,“妈,你说我姐哪儿像个病人啊?我觉得把,我是不用再去魏医生那儿给她开药了。”
小婶婶一个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你知道个屁!去开车。”
“实习那边不回去了?”坐上车,小婶婶开始试探性地问。
“不回去了,实习证明也拿到了,毕业论文忙完我就回来。”
“工作呢?要不要你小叔走走关系?你别想着回县城里啊,除了顾着奶奶,还要想想你自己的将来。”小婶婶和卿卿的关系,说起来比母亲还要亲密一些。
小时候每个寒暑假,父母总把卿卿寄放在小婶婶家里,所有的课外兴趣班,游泳、围棋、书法、跆拳道,都是小婶婶带着卿卿和小昊一起去上课,卿卿和小昊的革命友谊也是在那个时候建立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