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牧行简本人,则亲带其宿卫亲兵进宫南门。
荆州的铁骑一路东下,踏破了王城,嘉木成灰,血流成河,多少亭台楼阁,竞付之一炬。
熊熊烈火在倾颓的宫室间燃烧,余烬点点的灰屑如云般飘洒在王城上空。
少年天子,衣衫褴褛,衣摆被火舌吞烧了大半,残破染血。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少年面无表情地提着金错刀,猩红的眼中如古井无波,丝毫未被王宫中这震天的哭声所惊扰。
“陛、陛下!!”
或有内侍,或有宫婢,或有他的妻子,在宫道上遇到他,泪流满面地扒着他的衣角,求他带上他们一同逃命。
“好啊。”
少年眨了眨眼,挤去了眼睫上的血珠,露出个堪衬惊心动魄的艳冶微笑。
手起刀落。
鲜血飞溅。
这并不是他的修罗地狱。
相反这是他的盛宴。
眼看着身前的妃嫔睁大了眼,头颅滚了几圈,落入熊熊烈焰中。
少年捂着脸,眼眶通红,泪如雨下。
“是孤之错,是孤之错啊。”
“孤不忍尔等落入叛军之手受辱而死。”少年被发跣足,一边走一边大声嚎啕,“愿来世尔等不要再入这帝王之家。”
正如所有亡国之君,不忍见自己妻子儿女受辱,而提剑亲手砍死了自己妻子一样,少年眼睫上挂着一串泪珠,手起刀落之时却未曾见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