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驶入帅府,内院很安静,侯骁在张铮身后为他关上门,抱枪立于门外。
青禾慢慢活了过来。
他睁开眼,看着那张刻在自己骨头上的脸,嘴角缓缓动了动,笑了。
“我知道你会来。”
这句话于张铮而言不啻一记大庭广众之下恶狠狠的耳光。
他用从未有过的力道碰了碰青禾的脸,那不是他所熟悉的青禾,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
青禾伸手,环住他的胸膛,感受他身上独特的味道。他不是兽类,原本也不依靠味道来分辨伴侣,然而此刻他是一种名为人的兽,他以张铮的味道作安慰剂,来使自己得到安慰。
他喟叹道:“我想睡一觉。”
张铮用身体和丝被为他构筑起一座堡垒,青禾躺在他的胸膛和手臂的环绕中,丝被包裹着他们两个,短暂的给了他们一个无须向任何人交代的桃源。
张铮感受着怀中若有若无的呼吸。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对蒲光俊的刑讯。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要怎么处置这个渣滓。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青禾。
青禾平静的让张铮心惊。
侯骁靠着门,半睡半醒,门开时他猛然清醒,险些摔倒。
张铮对着他耳语几句,侯骁点头,张铮回房,他则离开。
青禾很艰难的坐起身,张铮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亲手喂他。青禾仰头顺从吞咽,在昏暗光线下,他白生生的脖颈好似不堪触碰。
他朝张铮笑了笑,说:“谢谢。”
张铮骤然明白,青禾比他想的要强大很多,他将手指插入青禾的头发,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道:“我给你洗澡,好不好?”
这是一场很难堪的净身。
张铮的反应很平静,连他自己都为之惊讶。
青禾的泪水来得毫无预兆,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若非张铮留意,或许只会把它当成水。
张铮亲吻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失去的,我都会讨回来。”
青禾的睫毛在他的吻下颤抖。
他终于哭出了声音。
张铮用大浴巾裹住他赤裸的身体,把他抱回床上,然后仔仔细细擦干他的头发。青禾乖顺的任他施为,他活了过来,不再是一具尸体。
蒋大夫是被侯骁亲自请到帅府的,侯骁说的很隐晦,蒋大夫心如明镜,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他把所有可能用得上的器具都带上。
青禾平静的任蒋大夫检查他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