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枝焦急道:“大少,不好了,青禾少爷发热了。脸红得不得了,连喘气都烫手。”
“张铮啊,这孩子身体差得很,”蒋大夫在张家做御用医生做了十几年,可以说是看着张铮长大的,“营养不良,身子骨太弱,一有风吹草动就容易生病。”
张铮皱眉看向素枝。
素枝诺诺道:“昨天您走了之后,青禾少爷连碗汤都没喝,在书房坐着,也不让奴婢伺候。早上下来,两只眼睛都肿了。奴婢劝了又劝,才好不容易让他喝了碗小米粥,就又回来睡,十一点钟奴婢想问青禾少爷用不用午饭,才发现……”
蒋大夫摇头道:“这孩子心思重。张铮,你不会也和那些人一样,逼着身边的孩子饿着吧?这可就太作孽了。”
张铮皱眉说:“蒋叔,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我总和他说多吃点,他不肯吃。”
他沉着脸看向素枝:“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素枝瑟缩一下,低着头小声道:“青禾、青禾少爷,大概是怕长高,和他那些同学一样,您、您就不喜欢他了。”
一室无言。
半晌,蒋大夫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咳嗽一声道:“我给他挂个水,明天再过来看看情况。”
素枝去送蒋大夫离开,张铮坐在床边,看着青禾苍白的手背。
药水流入少年的身体,让他更为冰冷,整个人唯有烫热的脸上还有一丝血色。
张铮伸手摸了摸青禾的脸,“小禾苗儿……”
青禾迷迷糊糊睁开眼,低声道:“大少。”
他并未完全失去意识,大夫说话的声音他都听见了,也知道张铮触碰他的脸颊。
他只是没有力气醒来。
青禾不安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吃不了那么多。”
张铮许久没有这样难受过,好像心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让他快要喘不过气。
“你傻不傻,嗯?”
青禾小声说:“傻、傻的。”
张铮一下子站起来,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我出去抽根烟。”
青禾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阳台,看着张铮高大的背影,鼻子酸酸的,气势很累,但舍不得闭上眼。
瓶子里的药水全都流入青禾小小的身体之后,张铮亲自将针头给他拔掉,用沾了碘水的棉球按住。
张铮拇指按在青禾手背的棉球上,攥着他的手,忽然道:“我让素枝带人收拾东西了,明天搬回去。”
“大少?”
张铮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脸,说:“回去让妈看着你吃饭……你不用怕长高,怕长大,长的再高,也不会有爷高。”
青禾悄悄反手握住他的手。
第5章
张铮二十二岁这年,东北发生了一件大事。
张义山张大帅宣布东北独立,与北京方面脱离一切关系,以镇威上将军名义主持东三省军政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