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这顿酒开始之后, 吴徵一直有点心神不宁的感觉。酒场如战场, 这话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江珩没给吴徵发消息, 这在吴徵意料之中, 那种场合,除了端酒杯就是握手,不可能腾出手来发消息的。

九点多, 差不多十点的时候,吴徵终于接到江珩的电话。

他迫切地按下接听键, 听筒里传来将话语声撕裂的风声,然后吴徵听到江珩在电话里说:“喂, 徵徵, 来接我。”

吴徵愣了一下。

江珩的声音听起来除了被老北风吹碎了以外没有什么异样, 但直觉告诉吴徵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比如他觉得,江珩不会在这种场合下叫他徵徵, 这是个只有在完全放松的时候才会出现在江珩口中的称呼。

“稍等,我现在下楼。”吴徵说。

“好。”江珩笑了一声,挂了电话。

吴徵裹上外套, 急匆匆冲出客房坐电梯,心里的异样感越发强烈。

他刚才一着急,直接说了“下楼”,可江珩像是完全没觉得有问题一样,答应着说“好”,他可没告诉江珩自己在洲际酒店开了房间。

还有江珩那声笑。

吴徵有点不安。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吴徵急火火冲出电梯门,蹬蹬蹬地跑过大堂,也管不了别人目光了,接着他冲出酒店大门,寒冷的月光下他看到街边的景象,心里猛地一抽。

江珩孤零零站在路边,路灯下显得格外单薄,影子被拉长成凄清的一线。

他不知道在看哪儿,神情显得很空。

最重要的是这么冷的天气,十二月下旬,江珩居然连外套都没有穿,风明明在掀动他的头发和衣摆,他带了羽绒服,却像是一点感觉不到冷一样拿在手里。

吴徵一下就急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向江珩,喊了声:“江哥!”

江珩身子晃了下,回过头来,目光中带着吴徵从未见过的散漫神情,他的眼神游离了半秒,才终于定在吴徵身上,笑了笑喊他:“徵徵,你来啦。”

……

这是醉成什么样了啊。

吴徵又急又气,又心疼,他冲到江珩身边,扶住他胳膊,江珩身上扑鼻而来的浓重酒气他都懒得去管了,劈手夺下江珩手上拿着的羽绒服,江珩也毫不挣扎。

吴徵把羽绒服给江珩披在身上,江珩这才嘟哝着说:“不想穿这个……很热。”

接着他竟然试图把羽绒服脱下来,吴徵感觉自己就要炸毛了,强忍着才能不让自己喊出来,但语气还是有些生硬:“好好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