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许是自私、是懒惰。但贺枫更想要把它定义成他的障碍。

这种对一些人会不自觉轻佻的习惯,似乎是改不了了。但对一些人他又会格外拘谨——不,不是拘谨,是没办法靠近,这种障碍是从心里产生的。

他已经确定,他似乎对某人有好感——是什么样的好感?他知道那是不一样的,但是他懒于去思考。这种障碍又再次体现了。他不知道要以什么方式去和那人接近、相处,他没办法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那人,更没办法使用之前与相处过的任何一个人的任何一种相处模式,他有些迷茫,但这种迷茫却不知为何让他心安。

似乎至今以来,贺枫的心中一直有一块缺陷,大概是缺失某种情感。一个阳光灿烂、空气闷热、暖风浮动的午后,一个人的出现忽然激发了这种情感,这种情感在缺陷处如蔓草般疯狂生长,生长向未知处,让他不知所措,可也正是这疯狂生长的蔓草,填补了这块缺陷。

如果你也有过青春,你大概会明白,这种矛盾的——痛苦与心安。

在想什么呢?在说什么呢?

就这样吧。

等着江澜和王婉晴在这家买完了东西,贺枫又负责去找另一家,总之感觉一整个下午都在这座灰灰暗暗、慵慵懒懒、破破烂烂的大楼里走走停停。

大概到了五点多,他们才从楼里出来,在里面度过的漫长时光大概是三个小时——这个季节,五点多外面的阳光还是很盛,挺晒的,之前在彩星里稍微有点冷,他们都把校服外套套上了,出来又觉得热,贺枫把外套脱下来搭在肩上。

五点多是饭点了,等他们走回学校,食堂绝对没有饭吃。贺枫本来就不想吃食堂,于是提议说:“今天辛苦了几位了,请你们吃饭!”杨景澄最先说好,重重地拍了一下他没搭衣服的那边肩膀,“不愧是三中校草,这气度我佩服!”贺枫差点被她拍到地上,但他双手都提满了东西,没空“回复”她。

王婉晴有点担心赶不上晚自习。江澜很心动,但是也有点犹豫。江澜是那种心里顾虑很多同时又叛逆非常的人,这种时候,拉她一下,她就会跟着走。

“这两天作业不多,晚自习也没什么事,去吧。”杨景澄胳膊勾住了王婉晴。

贺枫走在江澜身后,由于没有手空着,就用膝盖顶了顶她的后腰——江澜一下子跳开了,转过身来就骂他:“贺枫!仗着自己腿长就可以随便顶人吗!”

贺枫往前走,做出要再顶她一次的样子,她机敏地向后跳,“你还来!”

他嘴角的弧度扩大:“不去是狗。”

江澜一边跳着躲他,一边快速地说着:“去去去!是你逼我去的!”

贺枫一步跨到她身侧,伸脚往她崭白的球鞋上重重踩了一脚,笑着骂她:“请你吃个饭还这么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