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岑叹着气,稍有些费力地翻了下身,舒缓一下背部的压力, 侧卧过来的他没有注意到虚掩的门口有道身影闪了下。
凌寒北几乎没有睡,本按照他的意思, 昨晚他就打算溜进贺叔叔的房间里蹲着了,这种半夜里能把人吓死的想法被贺天凌严厉镇压,就差是拎着这家伙的衣领把人给拽走了。
翻来覆去折腾了小半宿, 加上时差,凌寒北大概也就迷瞪了一小会功夫,见窗外有蒙蒙亮光了,就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快速洗漱收拾了一下,就悄悄地摸到贺叔叔的房门口蹲着了,数次想无声溜进去,但也真怕吓到贺叔叔。
侧耳听着屋里的动静,然后就听到了这人细微的叹气声。
凌晨五点都不到。
这人每天都醒这么早吗?凌寒北皱了皱眉,轻轻地叩了下门。
贺岑意外地看向门口,“……天凌?”
门外没有回答,但虚掩的门却被缓缓地推开了。
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个身影的轮廓,贺岑抿紧了唇,怔怔地看着这个身影从门口往他靠近,最后停在了他的床边。
屋内安静极了,呼吸可闻。
身影缓缓地弯下腰,忽然一把抱住了贺岑,紧紧地搂住,将还带着些许凉意的脸贴在了贺岑的颈侧,用力地蹭了蹭,跟小狗似地呜咽了两声,“贺叔叔,我来了。”
贺岑没动,他的四周都被狼崽子身上熟悉的味道给包裹住了,心里一下子特别满,但又特别空,都满的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眶中溢出来了,也空的连大脑都停止了转动似的,就那样侧卧着,不声不响,耳朵里大概也因为靠的太近了,有回音似的、嗡嗡作响。
“对不起,贺叔叔,”颈侧有些湿热,而后渐凉。
贺岑伸手轻轻推了推身上的人,趴在他身上的狼崽子很用力地吸了口气,然后才从他身上离开,但也只是稍稍的离开了点,凌寒北的双手撑在床上,将人圈在自己的身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贺岑。
窗外的天光渐亮,屋内的光线也渐渐明晰。
瘦了。
都瘦了。
琉璃眼中有难掩的倦容,而躺着的人眼中则藏着深深的疲惫。
“你……”贺岑的声音有些哑,轻咳了下,“你怎么……”又卡壳了,这回不是因为嗓子干哑,而是贺岑忽然发现自己不知要问什么?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