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要抱了,郁子耀便马上顺他意思将他放开,但怕他摔了,兄长的手一直护挡在他身侧,在郁彗看不见的地方,做哥哥的依旧半分不懈地保护着他。
郁彗哭够了胸口有些气闷,抱着手臂坐在床上缓气,幼时患过那一场肺病,病愈后落下一个气短的毛病至今未能治愈,每次情绪波动和劳累后都会显现出来,看着略有几分羸弱的样子。早些年京里这些个名医轮番被郁子耀请来郁公馆为他开方调养,没一个不敢不尽心,但郁彗最是不爱吞那些乌漆漆的药汤,没一个方子能坚持喝下去的,久而久之毛病落下了,病症也耽搁了,幸而不是什么重症,只是犯起来时,人显得虚累些。
郁子耀知道他是哭累了喘烦了,于是就只不说话站在一边,手臂挡在他身体前侧。
郁彗攥了攥领口上薄软的病服衣料,一双眼下泪痕微湿,灯光底泛着斑斑痕迹,他短噎着抽了一声鼻子,随便用手背擦掉了泪迹。
病院的矮桌上放着抽纸盒,离床有几步距离。
郁彗看不到,手背湿潮着,一时不知该擦到哪里。
他略低着头,哭过的一张小脸上难见地有了一点绯色,他朝着郁子耀伸手,郁子耀却已经在他伸出手的一瞬间向他靠近了过来。
郁彗摸到他身上昂贵的西装料子,随即扯住他一边衣角,把手背上那点泪湿极自然地抹在了哥哥的西装上。
他十来岁的时候经常会这样跟郁子耀置气,半夜里呼之即来,蛮横伶俐,张狂地像只恃宠而骄的小兽,收起爪子在郁子耀的面前胡作非为。
郁子耀很久没见他像此般对他亲近过了,他们之间好像从某一年的某一刻开始便走向了一条错误的岔路。
他其实很想念那个会哭会闹,会无限依赖着他的郁彗……他曾以为他永远都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