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走廊里的闻筝抬了抬眉。
她一双眼睛狠戾地翻出一圈白睛来,那张往日里明艳倾城的脸,此刻变得恶毒而丑陋。
不知道是谁,干了这么件贴心的事!
她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容,四下张望了一番,缓缓踱着步子走进化妆间,一巴掌拍下去,按灭了所有的灯,又绝然地退出房间,掏出钥匙反锁了门。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犹豫。
换衣间里的阮念,听到外头的关灯声,恐惧之余急忙呼救道:“有人在里面,有人在里面,不要关灯啊!”
可紧接着,“啪”的声,那人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寂静的黑夜里,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惊恐地连连往后退。
不,她一定听错了,那不是门锁转动的声音!
不是有人故意要把她锁起来的!
不是的!
她从来没有得罪过谁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是不是弄错了?
阮念无助地跌坐在角落里,抱住双膝躲无可躲,触手可及全是黑夜,全是她的软肋。
那些深入骨髓的害怕正从心底里缓缓复苏。
三年级的那年寒假。
她跟着爸爸去菜市场买菜回来,爸爸手里一手拎着菜,一手抱着面粉,她提着一袋香菜乖乖地跟在旁边。
因为是清晨,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特别少,走到拐弯处时,面对面遇到了一个壮汉问路。
“大哥,附近哪里有超市?”
热心的阮尚成拎着菜抬手指了指右边的路口,告诉他怎么去。
那人东西南北不分,愣是搅合了半天,才给说清楚。
瞧着壮汉过了马路,阮尚成冲着身边说了声,“嗨,现在的人笨死了,东西南北都不分!”
可哪有人应声啊?
他回头一看,整条马路只有他一个人。
空荡荡的,仿佛像是做了个梦。
阮尚成吓得魂飞魄散,丢了手里的东西满大街找人,恍然醒悟的时候,那个声东击西的问路人也早已无影无踪了。
悔恨、焦急、心痛、无助,将这个家庭无情地吞没了。
阮念当时只有8岁,脑海里这段记忆比任何一段都更加清晰。
她清楚地记着捂住她口鼻的大叔,带着鸭舌帽,手掌虎口处有一道蜈蚣一样的疤,她记得大叔咳出一口浓痰吐到地上,恶心地让她想吐。
也记得那辆面包车只有前面两排座,后面车厢里全是麻袋、绳子、布条,还有些血迹。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在哭喊中被扇了多少个耳光,只是觉得晕晕乎乎,昏昏沉沉,到了晚上车才停下来。
她被关在了一个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里面尽是污秽的泥泞,恶臭味从四面八方充斥而来,时不时还能听见“哄哄”的猪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