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勋跃的家里是典型单身汉的布置,生硬的白灰配色和程式化的家电摆设。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默了很久,突然低头看向光洁的地板哭到了哽咽不止。

这里曾经是要摆一块儿粉红色毛茸茸的地毯的,他想和他的瓜瓜坐在地毯上,一起吃椰子味儿的冰淇淋…

开庭是六天以后,这六天蒋勋跃没有再去找恬瓜。

他坐在车里看着时刀的车停在医院门口接走了恬瓜,看着唐益为恬瓜抱了一束花庆祝他出院,恬瓜穿着一件宽宽大大的灰色t恤躲在时刀身后接过了花,又乖乖鞠了躬以后坐进了车里。

蒋勋跃不敢太过靠近,他远远看不清恬瓜的样子,只能看到他一直低着头带着一顶大大的渔夫帽子。

蒋勋跃想恬瓜了,很想把他抱在怀里,带他去看这个城市里很多很多漂亮的地方。

在第六天的庭审环节,除却启明李老师之流的几个老师之外,蒋勋跃终于第一次见到了启明的人贩子头目严雨。

那是个中年女人,短发略胖眼神混沌。她似乎是放弃了最后的挣扎,整个庭审都显得异常平静,没有激动的申辩。

法官击锤让证人出庭,蒋勋跃坐在旁听席六天里第一次见到了恬瓜的样子。

他低着头走进人群又走向证人席坐下,眼神是那种直愣愣的样子,不再像是从前生动又有灵气。恬瓜路过了蒋勋跃,他的衣角甚至差一点儿就要蹭上蒋勋跃的手背,可是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蒋勋跃一眼。

主审法官见证人到场点了点头,一旁的仲裁员看向恬瓜语气公式化没有感情:

“下面宣读证人权利与义务:证人恬瓜,本庭今天依法请你出庭为申请人台城市刑警队与被申请人严雨、李呈呈等人非法贩卖人口一案作证。你应履行以下义务:有义务协助仲裁庭调查案件事实,提供与案件有关的证据,必须实事求是地反映案件的真实情况,所证明的事实不准扩大或缩小,对所提供的证据要承担法律责任。同时,证人有权拒绝回答与本案无关的提问。”

恬瓜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证人席,手握成拳头紧紧抓住了裤子缓缓点头。

自从恬瓜坐在证人席那一刻,蒋勋跃能明显感觉到严雨的眼神都透着刁钻的光,仿佛恬瓜就是她最后求生的希望。对方的辩护律师似乎就是在等待恬瓜,在警方的律师提问恬瓜问题后,他猛的站起来向着恬瓜发问:

“报告检察长,我们调查了证人恬瓜与卧底警察蒋勋跃的关系,有多人能够作证他们关系异常亲密。”

恬瓜小小的背影瑟缩了一下,蒋勋跃心疼的看到恬瓜将头埋得更低,原本就很瘦小的人一下子缩在椅子上。

他曾经以和蒋勋跃的关系为荣,恨不得昭告天下蒋勋跃是恬瓜一个人的omega。可是现在…他们的关系就好像是成了一个污点,被有心之人拿出来变成了攻击恬瓜的武器。

对方的辩护律师一一指出,审判长看向恬瓜问道:

“证人恬瓜,对于对方所说的你与警方卧底警察蒋勋跃关系亲密,你有没有要解释说明的地方?”

恬瓜回答前面的问题时声音一直很小,直到审判长问出蒋勋跃的名字,他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下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