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病的诊断和治疗比PTSD要更麻烦,目前心理学上关于它的研究还不多,等下我发点资料给你看看,你对照一下自己的情况,不光是最近的状态,以前的也要追溯一下。”
“复杂性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患者很有可能会人格紊乱,不同时间段表现出的症状也不太一样。”
宋祁说完,感觉陈嵘好像又开始不舒服,连忙安抚他说:“你别紧张,我只是有这种猜测,不一定就是。而且就算确诊了,也是有办法控制和治疗的,对症下药也许会更早恢复。”
“说句很不专业的话,我觉得是什么病和到底有没有病其实不重要,心理学也是不断发展着的,以前被认为是病的有些已经除名了,比如同性恋。也不断会有新的病症出现,还有人认为游戏上瘾也应该列入精神疾病里呢。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理诉求,以及你对自我的认识是否足够全面。”
“说白了,无论是药物治疗还是心理干预,都只能起辅助作用,别人的意见只能作为参考,主要还得靠你自己,你的问题在哪,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陈嵘听完他这番话,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情绪平静下来之后,跟他说:“嗯,我知道了,谢谢。”
宋祁听到他的谢谢,又想起来最开始跟他接触的那段时间,别说让他说谢谢了,他能好好听你说几句话都要谢天谢地了。
前后对比一下,他觉得陈嵘的变化还是很大的,找回原本的自己不是没有希望。
他从最开始了解陈嵘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的人格是扭曲过的。
说到底,都是那些长辈造的孽,生了孩子又不好好养,不仅不爱孩子还要伤害他们,受害者在恶劣的环境中长大,自我毁灭,人格扭曲,手握权力之后变成加害者去伤害无辜的人。
恶就是这么一代代传下去的,如果没有人终止,很可能会一直恶性循环下去。
陈嵘没有在医院多待,赶在中午饭之前就回去了,但翁杰也一起被送了回去。
在家里吃过午饭之后,陈嵘上去补了会儿觉,虽然依旧睡不着,可是跟昨晚相比还是好了一些,起码能安安静静躺一会儿。
但翁杰下午在继续学盲文,用的陈嵘的书房。
书房里其实是有不少重要的机密性的文件的,但陈嵘不想对他设防,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他的报复。
或许被但翁杰报复之后,他的愧疚感能稍微减少一点。
陈嵘躺了一下午,中间浅眠了一会儿,大概有小半个时辰,傍晚起床的时候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
小帆回去的时候没在客厅看到陈嵘,忍不住去问但翁杰叔叔早上是怎么了。
他不知道陈嵘和但翁杰之间的那些事,对陈嵘虽然算不上多喜欢,也不怎么讨厌,只是有时候会有些害怕,害怕他会抢走哥哥。
“出了点小意外,现在已经没事了。”但翁杰回答他说。
小帆明显松了口气,他害怕陈嵘会醒不过来,像爸爸和奶奶那样再也见不到。
他现在还是没办法直面人的死亡,很怕认识的人死掉,就连他不喜欢的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