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翁帆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眼睛是看不见的,犹豫了一会儿,迈开步子往他跟前凑了凑,好奇地盯着他的双眼仔细看了一会儿,又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小声问:“哥哥,你是不是看不见?”
但翁杰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嗯了一下。
但翁帆伸出小手去摸他的脸,用软糯的童声安慰他:“哥哥不哭,别难过了。”
陈嵘听他这么说,还以为但翁杰哭了,连忙扭头去看,可是但翁杰脸上明明没有水痕,眼角也没有。
“谢谢小帆,我没事。”但翁杰微微笑了笑,说。
陈嵘看到他笑,心里一喜,有表情就好,他真怕但翁杰一直那样死气沉沉下去。
教室里的其他小朋友已经走光了,走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因为陈嵘提前跟班主任打过招呼,平时会等人来接但翁帆的老师看到陈嵘他们过来,也下班离开了。
但翁帆牵着但翁杰的手,自告奋勇地给他带路。
陈嵘眼心塞地看着那个传说中有些自闭的小鬼一点都不自闭地抢了自己的位置,却只能一个人生闷气,他觉得在但翁杰那儿,他不仅远远比不上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亲弟弟,很可能连他手里那根刚用了两天的盲杖都比不上。
可是他不能埋怨任何人,因为这是他自己造成的局面。
出了校门之后,陈嵘才从难过的情绪里回过神,问但翁杰道:“晚饭是回去吃还是在外面吃?”
但翁杰并不想去陈嵘那儿,可是他也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考虑到外面的食物没有安全保证,给小帆吃他也不放心,所以他回答说:“回去吧。”
陈嵘有些激动,他以为但翁杰不会去他那里的,“那我打电话让他们准备晚饭,你们想吃什么?”
但翁杰低头,“看”向但翁帆,问道:“小帆想吃什么?”
但翁帆认真想了一会儿,又看了眼陈嵘,才小声说:“虾,还有可乐鸡翅。”
陈嵘笑着说:“好,我让厨师给小帆做虾和鸡翅。翁杰你呢?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但翁杰跟他说话的语气明显和刚刚跟但翁帆说话时不一样,冷淡了很多。
陈嵘的笑容僵在脸上,过了一会儿才勉强调整好情绪,刚好司机也把车开过来了,陈嵘帮他们拉开后座的车门,又提醒但翁杰:“小心别撞到头。”
但翁杰没理他,让小帆先上去了,自己才收了盲杖钻进车里。
盲杖是可折叠的,能像折叠雨伞的伞柄一样收起来,折叠后的长度大概四五十公分,拿着并不碍事。
陈嵘看他没有撞到哪儿,就帮他关上车门,自己绕到前面坐进了副驾。
陈嵘的住处已经从原本的那所位于郊区的别墅换到了市区的一个高档小区,同样还是别墅,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那一所房子的价格足够让但翁杰这样的人工作上千年,甚至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