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林里也不热,阴凉的,挡住中午的太阳,凭空多了几分凉气,大中午的这边也没人来。
陈同说完也觉得自己任性,又好面子地不想改口,只说:“路太远,我午饭没消化好,肚子疼,我要在这歇一下。”
长椅上落了灰也不管,随便扒拉扒拉就往上一坐,都不敢看苏青的脸,低头拨弄手边的小草。
银杏树叶还没变成金黄色,掉落下来的残叶带着夏末的青金。
苏青观察了一会儿,拧起眉头:“真的肚子疼?”
陈同也不知道自己拙劣的演技苏青是怎么会相信的,他把脚也踩上来,抱着膝盖:“嗯。”
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像模像样。
苏青看出他是假的,又担心怕是真的,傻站了半天,从裤子口袋摸出个糖来:“要不要吃?”
他觉得陈同可能是心情不好,又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心情不好。
苏青是个少爷,笑眯眯待人没问题,哄人没经验,只能摸出块软糖拙劣地表示关心,也不管陈同说要还是不要,剥了糖纸往他嘴里一塞。
陈同:“……”
软糖外有一层薄薄的糖粉,粘在手上会变得黏糊,苏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手缩回来无处安放,就着拇指上吮了一口。
然后自己也愣住了,头脑涨得闷热。
陈同愣神地看着他,体贴地没把尴尬的疑惑问出口,动作上却又把气氛推向尴尬的极致——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苏青整个人都凌乱了,思维来不及整理先推了一口锅:“你干嘛不高兴?”
假装刚刚喂糖的事没有发生过。
陈同默契地跳过方才一瞬间混乱的思维,后知后觉地竖起软塌塌的刺说:“要你管啊。”
苏青也不讲究地往他旁边一坐,伸着手指头和他数:“今天没等我一起去食堂吃饭,昨天早上自己吃完早饭就先下楼了,留下我和郭凯两个人吃饭,前天晚上说写题写累了不想骑车,周末的时候约你出去玩儿你也拒绝了。”
苏青是真的有点疑惑:“为什么,陈同?”
陈同自己也说不来:“这有什么什么为什么的……”
“我以为我们是……”苏青顿了下,“兄弟。”
陈同无赖地说:“又不是一个妈生的,我和你算什么兄……”
“用过一个马桶的兄弟。”苏青说得毫不脸红,且理直气壮。
陈同瞪着他,好半天捂着肚子一乐:“好吧,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他偏过身往苏青肩膀上一靠,仰树的银杏树叶,揉了揉肚子:“说不上来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