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舅虽然沉心科研,但也教了我不少东西。小舅舅更不用说,这些年一直都对我提携教导颇多。曹先生好为人师要教,自然有他的外甥等着学。”雁回语气淡淡,打断了雁青山的话。
坐在一旁的曹芳听了,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不过这些年雁回也从没认过她这个后妈,多少也都习惯了,故而只冲朝她看过来的雁青山苦涩地笑了笑,做出一副任劳任怨的大度模样。
雁青山拍拍她的手背,不赞同地瞪了大儿子一眼,但却并没有出言怪罪,只含糊地说了声“瞎说什么”,便转移话题道:“马上就要开饭了,你上去叫心心起床,顺便换个衣服下来吃饭。人家为你洗手作羹汤忙活了一下午,你态度好一点儿,绷着个脸给谁脸色看?人又不欠你的。”
曹芳搁在身侧的手握的死紧,面上却仍是一派温柔可意。
雁回懒得多言,微一颔首便控制着轮椅往电梯去,无视了背后传来的隐约的啜泣声和劝哄声。
卧室房门紧闭,雁回抬手搭上门把,忽而想到雁青山说沈心正睡着,按下的动作不自主地放轻了些。
室内窗帘拉的密密实实,只开了一盏瓦数很低的床头灯。
可能是真累着了,沈心睡得很熟。
她身形纤细,侧卧在床上也只浅浅一点高度,脸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床头灯流淌下来的昏黄色光线覆在她的脸上,莫名有点温柔的意味。
雁回来到床边,嘴唇动了动,又将声音咽了回去。他收回落在沈心脸上的视线,心道等他换了衣服再唤人也不迟。
而等他去衣帽间换了宽松舒适的家居服,重新回到床头,看着整张小脸睡得红扑扑的人,又想着方才他在楼下时,餐厅还没开始上菜。
便想着与其现在就下去和曹芳母子共处一室,还不如留在房里多待会儿,清净。
这么想着,雁回便又将叫沈心起床的念头再度压了下去。他本想用手机看会儿股市分析,但没看两分钟便有些走神。
因为总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往他鼻腔里钻,令他很不习惯。
雁回日常并不用香水,就连洗护用品都是无香型,只有衣物上回沾染上一些洗涤剂的香味。
他这么多年都没觉得自己房间里有什么味道,可沈心才来了不到两天,整个房间里似乎都带上了一股甜丝丝的淡香。
床上沈心忽然哼唧了一声,原本收在被子里的手伸了出来在颊边蹭了蹭,摊在枕边没再动。
雁回掀眸,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她手上的红痕。
如周妈所言,比起他中午看到的那几个又多了好些,像过敏的疹子,也像无暇白玉上被溅上了污点。
或许是烫伤药药效甚微,先前那几处伤竟变得更严重了,无名指下方的那一处甚至起了泡,透明的组织液将那一层薄膜撑的发亮,嚣张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家里备的什么药,竟然一点效果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