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辉垂着眼,将于韫一系列熟练的动作看在眼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原来这就是他救人时候的样子吗?
冷静、果断,让人不由得觉得安心。
谢明辉第一次对眼前这个人产生一种类似于尊敬的情绪,不含其他杂念的,单纯地对他这种敬畏生命的行为感到敬重。
为了方便操作,于韫双手的衣袖都卷了上去,右手腕那道狰狞的疤完全暴露出来。
谢明辉内心一震,突然回想起了三年前的某一天——
破旧的厂房,眼前的人伤痕累累地躺在地上,自己居高临下地看着、笑着,觉得这一切有趣极了。
那时候,于韫喊痛了吗?
冰冷的针扎进血管,带来细微的疼痛,谢明辉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
人只要一软弱,就会心生悔意吗?谢明辉在心里自嘲道。
药物慢慢进入体内,预想中的缓解却迟迟没有到来,反而有种越来越难以呼吸的憋闷感,浑身的肌肉就像是被抽经剥骨一样完全瘫软下来,再也不受大脑的支配。
怎么回事?
濒临死亡的恐惧终于让他意识到了危险,可眼皮就像千斤石门一样沉重,无法控制地开始下坠,他想求解、想呐喊、想问一句为什么,却发现再怎么张口也发不出声音,深深的绝望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现过来,堵住了所有光明的出口。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他恍惚看见于韫用一种近似于无机质般的冰冷眼神看向自己,仿佛在看一个早已死去的人。
“……虽然呼吸肌麻痹和支气管痉挛有些差别,”于韫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音量很轻却咬牙切齿,“不过,你终于能体会到我母亲哮喘发作窒息而死的痛苦了。”
第2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