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属于“有缘无份”的那种关系。
“上个月刚查出来的。”听起来阿南还挺开心。
“我是问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
“阿,我没和你提嘛,就是过年的时候,我不是在卖鞭炮么,正好她在隔壁店卖对联,没几天就看对眼了。”
“那这也太快了吧。”我惊叹于阿南的人生速度,又想起了关键问题来,“你俩还不能领结婚证吧?”
“没事,先回去摆酒,证的事托人问问,能现在办就办,不能就等几年。”阿南并不很在意这事,只是告诉了我他接下来的人生计划。说他看现在手机这块市场很火,打算跟那边认识的朋友一起盘下一个手机连锁店做。
“反正你做什么肯定都行。”这一点在阿南身上我是深信不疑的,他身上有种很顽强的生命力,感觉就算把他扔到沙漠去,他也能想办法活下来。
“哈哈,我也希望啊。你呢?最近怎么了,还在迪厅干呢?”阿南问起我来。
我跟他说了之后还是决定回去上学。
“上学也好,多读书有学问,将来在大楼里上班,比我们外面跑的强。”
“你少笑话我了。”我对于这种有着强烈分割感的话不太适应,就好像两个原本很接近的人忽然就要背道而驰。
“哎。笑话你干嘛,我说真的,我在外面呆了那么久,发现人还是看得起有脑子有文化的人。”阿南笑起来,“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反正我不后悔。”
怎么说呢,聊到现在,我在阿南身上看到了那种可以当别人爸爸的东西了。
剩下的日子愈来愈少,老头子知道我要回去后,大概还是挺开心的,虽然还是不肯主动和我说话,但有时候我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能听到他在旁边的嚷嚷声,刻意的让我都没办法假装他不在。
本来我以为回去应该要八月底,赶着九月开学,但学校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我都休了一年学,上来怕跟不上,非要我跟着高一升学的上一个月的暑假补习班。我本来不太情愿的,就跟林野说了这个事,他听了之后,却劝我应该上。
“你先回去适应适应,不然跟不上不好。”他还跟我分析了一些利弊,“人一个人班的都是一起升学,你半路插进去肯定不适应,提早认识班上同学省事。”
我能说什么,说他识大体,一点都不拖我的后腿,可我不开心啊。于是嘴上答应了,但是心里老不高兴了,觉得这个老男人现在就开始不在意我了,然后就憋着自己刻意的不跟他联系。
林野本来就忙,隔几天就得出城去看他的什么厂子,就这样过了好几天才察觉出来。我这里反正闹了几天的别扭,干了好几件幼稚的事。不过依然还是和好了。
后面的日子我就在上班和林野厮混间度过了,因为已经打电话回去确定继续上学,我想着剩下的这几个月算是最后的自由了,那么做人要有始有终,于是就跑到理发店改头换面了一番,换个了个发型,染了一头刚来二村时一模一样的金灿灿的黄毛。
理发店的小兄弟还是老熟人,只不过这次再去,他的造型就朴素了许多,一开始都没认出来。我刚进去的时候里面还有个客人,等人走了我自己坐上椅子,才发现这个一头黑发的人是老相识,心里都惊了。
不过等他得知我是来染头发的时候,整个人就散发出熟悉的气息,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十分兴奋的为我介绍他近来新创造的头型。结合了复古文艺和视觉摇滚气息的“艾伦的诗”,用额头的垂直厚重黑色刘海作为承载,头顶以蓬松的小烫卷为画布,红紫绿三色象征着孕育了伟大诗人的思想源泉之河,尾端则以漂白的白色编织成辫,象征着唯美时代最终帷幕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