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好后,楚凌霄站在那里看着陶罐,良久没有动弹。
楚凌霄不禁想,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那个还未经历过两个世界的自己,大概率绝对会无动于衷。
哪怕是为了证道,他也一定会选择就这样把她关在陶罐里,等到她七魂六魄都融合在一起,再花几十年的时候用语言去哄骗她。
脚站到麻木的时候,楚凌霄收回视线,转身回到桌前坐下,拿刀垂眸,继续雕琢小马。
凿刀被放下,玉白的手拿着砂纸,一点点打磨着小马。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即将天亮的时候终于停歇了。
附近不知谁家养了鸡,一声高亢的鸡鸣骤然响起,一夜未睡的楚凌霄迟疑了一瞬,放下手上已经打磨好的小马。
站起身的时候因为浑身又麻又僵,既是太久没动,也是因为太冷了。
昨夜心神不宁之下,楚凌霄忘记披上狐裘了。
第一声鸡鸣已响,夜已尽,天将明。
就像是跟楚凌霄的思绪同步,身后的床榻上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破碎声,然后是稀稀嗦嗦的杂音,说不清楚像什么。
像蛇游动,像鱼游到水面吐泡泡,又像老鼠偷偷搬动鸡蛋,杂乱无章,又繁杂多样。
听在楚凌霄耳中,却汇聚成一种象征:像是种子发芽,钻出土壤,成长为一个茁壮的,能坦然生活在阳光下的生命。
咳嗽的冲动涌上来,楚凌霄皱着眉抿唇压住。
不再做无用的犹豫纠结,楚凌霄转身抬眸,一步步走近床榻,掀开一层又一层遮光严密的帐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