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闻为枉死的声张正义的时候,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死去的人心里又是怎么个考虑,说不定正在地狱想着要怎么看他挣扎苦痛的好戏。
并且,活着的人里,又有多少人会是充满善意的呢?
这样为他人的事烦扰,在纪窃生眼里,着实是浪费精力。
有那时间,不如睡觉休息,何必自寻烦恼。
所以他收回了目光,打了个哈欠。
吴闻缓了缓,一把脱了裤子,换上了条干净的,使劲皱了皱眉才缓了缓有些激动的情绪。
他也觉得自己的愤怒来得着实不太正常,可又是合理的。
他知道他陡然的愤怒,更多的只是害怕…害怕自己万一死亡,成为他人谈笑的话柄…
可他从害怕里走出来了,于是就发现试衣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他和先生两个人了。
他想起来在舞台上和先生遥遥对视那一眼,似乎品出点不一般的感觉,可先生又在他面前漫不经心的打瞌睡了。
所以他挠了挠头,前两天的尴尬也早就在惊心动魄的公演中丧失了个干净,他问道:“那个…你还好吧?”
“嗯?”先生打过哈欠声音带点鼻音,似乎没想到吴闻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但动作迅捷的套上了衣服,还是说道:“还可以。”
吴闻想起了舞台上,那怪异的肠子,先是狠戾的攻击,然后又像是十分忌惮的行为,沉默了一下,道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是吃了什么道具吗?我看那恶心人的肠子,后面的攻击不太正常,像是在害怕什么…”
“哦,你说这个。”纪窃生靠在柜子上,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其实刚才在舞台上我就觉得有些奇怪的,为什么,唯独我们两个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血渍,其他人就像是在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咳。”吴闻有点尴尬,“是我在问你问题。”
“你回答我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先生懒洋洋的眸子里有点兴味。
其实他们两人身上多多少少也不干净,但不像其他人衣服上板结的一汪血,明显看来就是给泼了或者泡进了血里才来的,只是一星半点伤口中流出来的,浸到了衣服上罢了。
吴闻后悔不迭,他干什么要多嘴提到舞台那茬事儿,他总不能告诉先生,他们两个之所以干干净净是因为他刻意把先生拖过来当作人工氧气瓶的原因吧。
但纪窃生又绝对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看吴闻期期艾艾的样子,反而似乎是铁了心思想让他难堪,随口猜道:“只有我们两个身上干净的,我却没有印象,那铁定和你的那场剧有关…你不会是…特殊照顾我了吧…”
“没有。”吴闻很快否认,“也就是帮你挪了挪位置,免得你遭殃。”
纪窃生笑了下,“多谢你这么好心,但是怎么没帮帮其他人?”
“哈…”吴闻干笑了一声,“心有余而力不足嘛。”
先生就不说话了,盯了他一会儿才说,“我吃了道具,你看见了。”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先生是在回答他之前那个关于肠子的问题,啊了一声,但皱了皱眉,“你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