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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淙周围果然一个人都没有。他孤零零地立在这儿淋雪,被裹雪的木枝树桠围困,头顶一片苍茫的空洞,着实有些瘆人。

其实张淙来这里也是扯淡,深更半夜的,寺庙不开门。他连根香都没处烧,祈祷给谁听?正常人该回家,或者去周平楠那边一起等信儿。

但张淙都做不到。他是怕死了。

晏江何说过,安山寺特别灵。

是晏江何说的。

张淙想着,竟然在台阶上跪了下来。他没走着上一百零八个台阶。他跪着磕头。

一个台阶磕一个头。安静缓慢地往上爬。

张淙的牛仔裤没两下就湿透了,台阶上落满了雪,有些滑,掌心按下去雪化,又湿又冷。

地上的白雪被张淙用膝盖蹭出两行洞。天上的雪依旧往下落,斑白张淙的发顶,迷进他眼睛里,沾湿他的睫毛。

张淙的头一次一次落下,手印也一次一次按在台阶上。

雪越来越小,空气还是很冷。

……

晏江何那边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终于看见救援的车。

这一瞬间众人像集体打了兴奋剂,鼻涕眼泪一把抓,见了人民警察好像见了八百倍祖宗,愣差抱警察大腿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