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淙从盘子里摸一瓣橙子塞进嘴,弄了一舌头酸甜。他古里古怪地去想:“我要变成什么样晏江何才会喜欢?”
张淙搞清楚自己在酸什么——他现在这副两面派的混账样,晏江何肯定不能喜欢。
“我去做饭。”张淙说,转身往厨房走。他得剁几刀菜板子撒毛病。
张淙拐进厨房,宁杭杭又用手指尖怼晏江何:“小舅舅好厉害啊,什么都会。”
小人精有话没敢明说——小舅舅讲题比舅舅清楚多了,还不发脾气。
晏江何扫了小闺女一眼,笑了,拿一颗提子往宁杭杭嘴里扔:“是吧。那你就多跟小舅舅学。”
宁杭杭顿时又嘿嘿直乐。
晏江何往沙发背上靠,仰着头琢磨,张淙是真的长大了。
受苦受难的孩子长得更是一蹴而就。张淙不再是窝在他车里胃疼摆脸色的臭小子。不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会跟他顶着来的王八蛋。也不再是病歪在他床上,擎等着挨揍的泼皮孬种。
少年的成长轨迹蜿蜒伸长,曲溜拐弯,他跌宕时光过境,和晏江何越来越近。张淙成了一个“乖顺”的大男孩,又正在成为一个可靠又踏实的男人。
——当初破楼梯口里挤巴着的红玫瑰,现在该是怒放在阳光和风露中,永远勃勃生机。而承载它们的土壤,再也不会面临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