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感冒。”张淙没什么表情道。
冯老抻着嗓子反问:“没感冒你怎么嗓子哑了?我是耳朵不太清楚了,但也没聋。”
张淙:“风吹得。风太大,吹劈了。”
冯老听出他在对付,但架不住关心,又追问道:“那你怎么脸色那么白?”
张淙终于烦了。他被冯老问得脑子嗡嗡,好像脑壳里窝了一盖子绿豆苍蝇。他实在不走心,便胡说八道地理直气壮:“冬天太阳不晒,就应该白。”
冯老:“……”
冯老用嘴巴出气,再开口仍压着语气,但明显听得出来是带笑的,他竟说:“你觉得晏江何这人怎么样?”
“……”张淙又把视线移到画面上的猫窝,他顿了顿,蓦然没好气儿,直抒胸臆道,“烦。”
张淙:“比你还烦八千八百倍。”
冯老愣了愣,忽然大笑出声。他这笑声着实不怎么动听,声带一抽一抽鼓动着,仿佛拉不动的老皮条。他浅薄的前胸起伏,连带着锁骨下埋着的留置针都跟着颠簸。
张淙立马把素描本合上,手上的笔一扔,抬手指着他:“你别笑了。”
张淙真怕他再笑下去能把身上的那层皮笑喇了,然后破烂骨头和针头就会连着血肉一起支横出来。
冯老还是笑,笑得又咳嗽上了。
张淙叹了口气,两步跨过去,慢慢顺着他的胸口,给他捋气儿:“别笑了,有那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