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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淙绕着小区中间的花坛走了一圈儿,把手脚都给冻成了冰镇的,他那条破洞牛仔裤实在是不太行,再逛悠会儿估计腿能冻上冰块儿把洞给堵上。

于是张淙琢磨了片刻,钻进了南栋的第二个单元楼里。他进了门,也没绕过去上电梯,而是上了三层楼梯。

感觉到呼呼的大风被楼道里的弯路绕晕,吹不太进来了,张淙就在楼梯间的拐角坐下了。

地面冰凉的,又脏,张淙倒是不在意,他后背靠在墙上,仰着头,用后脑勺抵着墙面,双手把身上夹克的两襟往中间一兑,拉环都懒得上,就闭上了眼睛。

后半夜的风雪更大,细碎的雪花变得重了,从纷落武装进化成了扑簌,咯吱咯吱的,同叫嚣的风一起等天亮。

早上六点左右,天根本没亮透,太阳还在瞌睡。空气的颜色暗沉得很,只是地上白雪攒了一层,不算太厚,可特别白,大概是从下向上反了点光,隐约往寒冷里掺进了些虚弱的苍白。

张淙就跟脑子里上了一个闹钟一样,眼皮倏得一下掀起来,露出了眼底交错盘踞的红血丝。

他抬手揉了下脖子,拄着僵硬发酸的腿站了起来,仿若拄了一对儿即将报废的铿锵破拐。

张淙没在楼道里继续呆着,他拄“破拐腿”顽强下楼,从脚底板开始发麻,钻着劲儿往上蹿疼,“复健”做得有滋有味特别坚强。

小区里一片安静的白雪,这一晚上没人出来霍霍,于是完美得连风都不舍得吹,弄皱了一点儿都像罪过。

张淙很喜欢。他更喜欢死罪不可免,于是他就开始搞破坏。

他在雪上踩出一个个脚印。这会儿功夫,腿也“康复”得差不多了,或者是被冻得又麻痹了神经,反正不怎么酸了,所以他闲得无聊又开始转圈踩图案。

大概踩了半个小时,当他刚踩出来一颗五角星的时候,对面的单元门里出来了一个人。

张淙立刻歪了下头,也不踩星星了,他选了最短距离,飞快朝那个人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