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的摸底考试,佘渐退后了几名,分数却是进步了。
郑艾卿倒没什么意外,排名这种东西,总是忽上忽下的,毕竟你在努力的时候,别人也在努力,甚至比你更努力。
倒是佘渐自己耿耿于怀。
七中教学楼在通往操场的那条路上,种满了秋水海棠,四月份的花期一到,树上个个儿缀满了粉白的小花,路过时能闻到馥郁的花香。
春风那么一吹,花瓣飘洒而下,落在人的肩头与地上以及两边草丛中,覆盖了一层白粉,远远看去,美极了,不比日本的樱花路差。
时常有小情侣偷偷摸摸的在这条路上走来走去,走来走去,他们将这当做走花路。
学校老师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得没做棒打鸳鸯的恶人。
四月真是一个芳菲的月份。
九班在拐角处,中间窗户那里恰好有一棵海棠树,开着窗子的时候,时常会有花瓣飘进来,甚至靠窗坐的同学会不自觉的伸手去摆弄那伸得近的海棠花枝。
每当这时,齐方方就会拿着板擦,敲敲黑板,唤回同学们发散的注意力,“都给我好好学,努力往上提分,靠后的同学也别放弃,还有一年多呢,变数谁也不知道,现在一切都来得及,等到来年海棠花开,那才是你们彻底定型的时候。”
粉笔灰扑簌簌的往下掉,同学们的眼神追着它们动。高考这个词被反复提起,他们的心中既期待又恐惧。
郑艾卿是体会不到这种人类幼崽复杂的情感变换的,毕竟他保送,录取通知书都下来了。
“海棠花理论”在整个四月,被齐方方反复提及。
值得庆祝的是这套理论倒还真的说动了班中的某些学渣——金川彭跟姜卢。
学生时代什么都是简单的,“朋友圈子”按照分数被分成“三六九等”,学霸和学霸一起玩一起学,学渣和学渣一起玩一起玩。学霸看不起学渣,嫌弃他们笨,学渣看不惯学霸,觉得他们装,各自都是不屑为伍的。
在郑艾卿没来的那几年光阴里,佘渐他们四人组一直都是这样的,孙渝畅小时候也是又皮又渣,但无奈孙爸爸管教的严,愣是一下一下把孙渝畅给打到成绩勉强跻身中游,并时常在中下游徘徊的水平。
社会不提倡棍棒教育,但不得不承认,在有的时候,棍棒教育是最管用的。
孙渝畅的叛队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浪花,佘渐三人甚至还颇为心疼这位落难兄弟。
上了高中,郑艾卿的出现让佘渐这个队伍的领导者也叛队了,只剩下金川彭跟姜卢还在顽强的坚守。
如今他俩也叛了队。
当初说好“学渣余生一起走,谁先叛队谁是狗”的海誓山盟也被彻底丢弃,再无人提及。
攀比大概是人类生来便有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