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婚是在11月,一切都很突然,陆有时只隐约记得出差回来的牧女士忽然就和老陆提了离婚。他们吵了一个多月,僵持不下,最后牧昕仪带着荆牧走了,只留下一张离婚协议。

原来是因为这个,竟然是因为这个。

“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他们都死了,昕仪姐死了,那个医闹的人后来也狱中自杀,只有我活了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已经没有人责问她,可那些愧疚堆积在刘琴湘的心底,一点一点将她压得不成人形。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

陆有时放开她,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他听见了自己的喘息声,他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双手压在胸口,只能感受到胸腔在艰难起伏。

他收紧了五指,修剪整齐的指甲在掌心里留下了深深的月牙沟,几乎带出了血丝。

肉体上的痛终于让他紧绷的精神得以缓和,他对刘琴湘说:“不好意思阿姨,我不能送您了。”

“你待会儿自己走吧。”

他说完失魂落魄地上了二楼,可是他根本不敢打开主卧的门。陆有时捏着门把手,五指指腹都白了,好像要那么用劲,才能让自己接受现实。

他最终只能颓然地跌坐在地,小狮子吃力地爬上二楼,安静地趴在他腿边,用脑袋依偎着他。

大门开阖的声音传来,刘琴湘离开了。

陆有时整个人都佝偻了下来,他在空旷的别墅里痛哭出声。

——咱妈呢?身体还好吗,也在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