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金贵,皇城内狱典刑寺轻易也不会给人用,是今日戚琅给他的,只道早就想用这个试他,碍于卫叔卿在,一直没寻到机会。
人会说谎,东西不会,用此物试他一试,至少能放一半的心。
楚韶把人抱起来,倚在床边,方才开口道:“四公子,你可知你身在何处?”
“湛泸将军府,”周兰木半闭着眼,语气平平地回道,与醒着并无两样,“大印上将军楚韶的府邸。”
“那我是谁?”楚韶托着腮瞧着他,饶有兴味地问。
“自然是府邸的主人。”周兰木道。
这玩意儿还挺管用。
“你来中阳,有什么目的么?”楚韶捻着他腰间挂着的穗子,懒懒地问,心道也是奇了,这人从典刑寺滚了一遭出来,浑身皮都脱了一层,这穗子倒是一尘不染,跟刚挂上去的一样。
“保命,”周兰木蹙了蹙眉,轻声答道,“我……我与本家一点干系都没有,来了中阳还有一线生机,不……不来,迟早被他们暗杀。”
“那我问你几个人,你对这些人印象如何,可要如实答我。”楚韶点点头,提高了些声音,“若是说了假话,你知道后果的,嗯?”
周兰木迟疑着点头:“……嗯。”
楚韶便问:“周盛千如何?”
“是我……父亲,出生以来几未见过,来年清明,寻坟头上一炷香,报答生育之恩便是了,他生而不养,还为我无端招来祸端,两不相欠最好。”
“卫叔卿如何?”
周兰木打了个哆嗦,唇齿有些颤抖:“他……手段毒辣,硬说说我心怀不轨,嘶——”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情不自禁地摸到自己小臂处,楚韶顺着一看,见他小臂上一块已经结痂的烙铁痕,在洁白的肌肤上明显得很,当真是白玉微瑕。
“那,戚琅如何?”
“长公子……”周兰木晃了晃头,眉眼紧紧皱在了一起,“长公子是个好人……我知道是他托人在狱中保了我一命,此恩我肝脑涂地……必要报答——”
他突然有些不安宁,双手剧烈地颤了起来,不知是想到了狱中什么可怖的事,楚韶连忙握了他的手,安抚了好一会儿才让人情绪逐渐平静。他心中暗叹了一句,此人恐怕真如戚琅所想,一直养在远离朝堂的宗州,是个天真纯善之人。
只是……
他眼神暗了暗,突然压低了声音:“你可识得……大印承阳皇太子?”
周兰木沉默了一瞬,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你可识得他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