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歌眉头紧锁起来:“没有人抗议吗?”
严辉摇摇头:“作为虫星的一员,只能选择接受这项条例,或者失去这些设备的使用权。”
除非不使用,否则必然受到监管。
严辉顿了顿,换上轻松的语气:“时间不早了,要是让我的客人等太久,他是会生气的。
“你们也早些回去吧,年轻人也要注意休息。”
肖歌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那么,再见,老师,祝您晚餐愉快。”
最后一小段路走得很沉默,肖歌的情绪显而易见的低落。
戴黎时不时扫他一眼,似乎是想说话,可又迟迟没有开口。历来冷酷漠然的外在,带上了少有的踌躇。
回了别墅,戴黎照例该去投喂兔子,肖歌也不回房,就坠在他家少校后头,一步一步地跟着。
垂耳兔比起初到虫星时长大不少,一身淡棕色皮毛十分柔顺漂亮,鼓着小腮帮子,乖巧地嚼着戴黎给的菜叶子,吃高兴了还会主动蹭蹭戴黎的手。
肖歌安安静静地蹲在戴黎身边,看到兔子蹭戴黎,颇有代入感地凑近些,也拿头往他家少校胳膊上蹭。
戴黎:……
什么毛病?
到底是自家小朋友,少校犹豫一会儿,还是伸手环住肖歌的肩膀,往怀里带了带。
“怎么了?”
肖歌半倚在戴黎怀里,双手环膝,目光虚浮地飘在兔子身上。
“少校,你觉得我道德败坏吗?”
戴黎微微皱起眉,深蓝近墨的颜色,两道剑眉,皱起也是锋锐刚毅的形状。
“为什么这么说?”
肖歌的声音有些低:“我反对乌托邦,认为如果个人的幸福遭受鄙弃,城邦的意义也将不复存在。可我现在,却成了这一切的帮凶。”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可我放弃了挣扎,选择了沉默,甚至劝导反抗的人接受现实。”
“你没有,你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肖歌伸手抹了把脸,面色带上点惆怅:“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戴黎静静地搂着他,没有出声,他知道肖歌有话想说。
肖歌也确实慢慢开口了。
“我曾经发起过关注孤儿现象的呼吁,因为借了导师的名号,所以进行的很顺利。我和我当时的导师、同门,得到了理想的结果,还受到了上面的表彰。
“那时候,我觉得没有什么可以阻拦我,世间的一切都是单纯的,如果有黑暗,也一定是因为光不够亮,是因为经历者还不够努力。
“但是后来,有人发起了一个关于雨林蛙的联合倡议,那并不只是为了保护几只青蛙,而是因为它们最具代表性,情况真的已经非常危急了。
“可是我们明明聚集了更多的学者、专家,背景更加深厚,跨度更加广大,却遭遇了莫大波折。
“导师说,我们动到了人家的蛋糕。当时正是我心气旺盛的时候,坚信正义必将胜利。”
“你曾经说,你保护了它们。”
肖歌眨眨眼睛,言语间有些干涩:“对,我们最后还是成功了。因为有人拿出了可以更高收益的方案,说服了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