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电脑面前,发了会呆,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心猿意马地点出界面,烦躁了两分钟之后,在戏剧课程上点击了“退课”。

烤冷面凉了,他却突然冷静了。

没必要纠结的,他想做什么,其实内心比谁都清楚。

十八岁的蒲修云,没人像同龄舞者一样站上舞台。他搬出去住了,也不是绝对地自由,国标舞成了生活的全部,不再上戏剧网络课,考取了“国标与芭蕾”方向的专业开始上大学,头发也一直保持着一年以前的长度。他大多时候都是放空的,甚至偶尔憎恨李飞惮。

李飞惮的那句话就像在“绑架”人一样。

以前他明明不会被任何话牵动,现在莫名其妙地遵守着——“拉我一把”。

甚至后来他发现自己的女步比男步跳得更好,所以很多缺舞伴的男同学常常找他应付排练,他总是以“我喜欢男人所以对男搭档更挑剔”之类直白的话拒绝了。

他还是以前那样一个蒲修云。

除了长大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夏天依旧,蒲修云给李飞惮发了条消息,听说这个男人闭关修炼去了,还听说对方换了好几任舞伴,中途也真的和舞伴恋爱了,比如他知道的刘维丝,还有他不知道的混血女人乔。

但除此以外一年里他们没有见过面。

所以当听说他在costwold时,蒲修云是意外的。他开车到小木屋时,老布正在湖里钓鱼,那条死水渠真的通了,里头有几只路过的白鹭,踩着水花洗爪子。

老布眼睛不大好了,认了好久才朝他挥挥手。

蒲修云是从学校直接来的,天气太热,他松松垮垮地绑了低马尾,扫过脖子很痒。

站在木屋门前,他看着里头熟悉的摆设,突然抬头看了眼。

“这么快,车技见长啊。”李飞惮撑着脸坐在窗口,一柳紫藤萝随着风簌簌地飘飞着,然后掉落在他头上,这人瘦了很多。

蒲修云踩着步子,背挺得笔直,他的皮肤很白。

推开门,半依在门边往里面看,男人半坐在桌前,里面床上洒满光斑,那竹席和靠枕就知道近期一直有人住在这里。

“你在这里闭关?”蒲修云开口问。

“没有,来了小半个月而已,散散心。”李飞惮说。

“那你可以了吗?一年了。”

蒲修云坐在以前他睡的一侧,散开头发,一个人躺上去,看着老旧的屋顶,今年夏天好像发霉了。

李飞惮依旧背对着他,“你应该听其他人说了,我这两天刚分手,也刚没了舞伴。”

“谁?”蒲修云侧头。

“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