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快乐的地方?”焦丞道。
“这还不快乐吗?”李飞惮轻声笑,絮絮叨叨仰仰头:“抛去所有尘世的念想,安安静静踏一块土地,死后的极乐净土,怎么能说不快乐呢……”
门口的保安:“李先生你又来了。”
李飞惮笑:“嗯,带我亲人来看看他。”
“好嘞,我给你登记,那边有花卖,你们想买什么可以去看看。”
两人走了几步,在角落的一个墓碑前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卖花的老板问:“你们要什么?”
焦丞顿着看了看,“白菊吧。”
李飞惮拦住:“太素了,他不喜欢素的,来几朵向日葵。”
“好的先生。”
李飞惮蹲下来:“老板你在这里好多年了,那个人你认识吗?”他说着指了指前面跪着的沈行。
卖花老板抬头瞅瞅,“你们说他啊……”把花递给他们,“唉,这人每年都这个时候来,一来就是三四天,每天就跪着自言自语,听说那两口子里男的家人就住在附近,他就天天去看老人。”
焦丞接过花,“是忌日吗?”
卖花老板挥挥手:“什么忌日啊,忌日早几天前就过了,年年都有警局一堆人来祭拜,这人最早的时候也忌日那天来,两边差点儿打起来,管理员就跟他说了,之后就都这个时间段来,不过他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人吧,警察都追着打。”
卖花老板顿了顿换了个语气继续说:“但他对小孩挺好的吧,自己养着,之前也听他们吵架说要把小孩要回去也没成。”
焦丞问:“要回去不是很好吗?警局那么多弟兄帮衬着。”
“一看你就没有孩子,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嘴上说说又有几个人做得到,各个都有自己的家,突然来个没血缘的小孩还不是个拖油瓶,等于说放弃了自己的生活,孩子大了还得找个不嫌弃他的女人,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唉,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更别说你们年轻人现在天天嚷嚷着爱情了。”花店老板觉得自己说多了,抬头疑惑问:“你们认识他?”
“不算认识,老板钱付好了。”李飞惮笑着,拉着焦丞走了,他们绕过一排又一排,焦丞没有说话。
“怎么了伤心了?”
焦丞摇头:“没有,以前只觉得袁羽一味付出,没想到沈川想得多多了……”
李飞惮笑笑,弹了弹他脑门:“他都三十六了,有些事能不懂吗,别人的事别操心了,我们到了,快来。”
男人一把将他拉到墓碑前,那碑铭上刻着“李”家大姓,洋洋洒洒,像小叔走过的短暂又潇洒的一辈子。
多好的二十三岁,别人做梦的年龄,他却永远埋藏在了这方小小的泥土之下,焦丞望望蔚蓝的天,突然哽咽。
李飞惮轻轻弯腰跪坐在墓碑前,将手里的花放下,“小叔,我带对象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