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千秋说,“原本想休息一晚,明晚再去矿场;现在得尽快赶回去了。”
“矿脉的事?”
“要看。”男人的思忖得出了结论,他蓦地看向银雀,“你就在这里休息,我过去看看。”
话刚出口,千秋便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
——如果放银雀一个人在这里,他就能轻而易举地逃离。
丹龙带他回来的时候曾说过,银雀在西南诸岛有人接应;他当时便派了人去西南诸岛查探,可什么痕迹都没有查到,成家甚至在西南诸岛只经营了一家物产店,还在出事后被一并归纳进查封财产里。
他无法确定,是人藏得太深他没有找到,还是银雀的后路根本不在西南诸岛。
若是后者,那北部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想和你一起去。”在他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往下安排的时候,银雀忽地开口,“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很怕孤独的。”
“……”男人怔了怔,立刻转头对下属道,“去找两身合适的衣服过来,马上去矿场。”
——
北部气候太冷,几乎没有什么能发展起来的行业,放眼整个帝国,它穷得数一数二。
这里唯独还能收益的,就是雪山下的矿脉。不过每当矿脉被发掘出来,地方官就会上报帝国,成为国有的东西;民众只能在矿场做苦力赚得些收入,真正值钱的矿石不是流进了官员手里,就是进了奸商的口袋。
近十几年北部都没有开出新的矿脉,不少在矿场做苦力的青壮年都改去打猎捕鱼……直到现在,一座新的金矿被人隐秘地发现了。
深宵寒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矿场此刻还灯火通明,不少旷工赤裸着上身劳作,身上还在冒热气。
他们大多数都本地人,为了钱在新的矿场签了协议,轮班劳作,半年不能离开,更不能和任何人提及新矿场的事。
小管事的人此刻正守在出入口,坐在木桶上抽着烟和下属玩骰子,忽地有车轮声靠近,小管事连忙摆摆手示意停了赌局,利落地跑出去看了看。
“罗哥休息了吗。”他一边盯着,一边问道。
“罗哥早就休息了!”
“嘁,”小管事啐了一声,“拿家伙,跟我出去看看。”
六个人扛着猎枪出去,在进矿场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远处的马车抵达。对方似乎没有硬闯的意图,在看见他们后立刻放缓了速度。车在他们面前停下,小管事示意手下的人举枪,将马车团团围住后道:“前面是私人领地,现在掉头,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车门打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率先下了车。
他像是看不见这些黑黝黝的枪口般,自顾自地转头朝车上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