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没什么,有感而发?”银雀说,“只是忽然想到对于我们来说,四公主只是个道具,是死掉也没有关系的道具;是不是对于别人来说,我们也是这样。”
男人没有回话,银雀自问自答:“是,就是。对于我父亲而言,我也就是个继承成家的道具而已;对于殷百晏而言,你连唯一道具都算不上,还有殷千岁可以供他选择。”
“你总不会今天才发现这个事实吧?”千秋道。
店里再无其他人,说这里是个小店,倒不如说是所民居。
他们沉默时,这里便沉默,只有壁炉中燃烧着的木柴不知疲倦地发出声响。
“我一直都知道啊,很早就知道了。”银雀说得淡然,“只是你不会觉得厌烦吗,想躲,想逃,反正不想在留在现状里。……如果留下,就势必要麻木,没人会心甘情愿当道具,你和我也一样,有时候总会觉得不甘心,想反抗,对吧?”
他说着,长长地舒气,小口地喝下些热茶。
男人依旧不言不语,看似没有在听,实则听得仔细。无论是银雀融在话语里的呼吸,还是某刻微妙的停顿,又或是他看着茶杯微微勾起的嘴角……千秋都知道。从银雀细微变化的神情里难以推断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可有一点男人能感觉到——他正觉得难过。
“北部真冷,我讨厌这种天气,”银雀说,“就算在壁炉旁边裹着毛毯,还是好冷。”
“那就过来,”千秋说,“坐到我旁边来。”
银雀拢了拢店家的毛毯,果真站起身,到千秋身边坐下。不等对方有所动作,银雀便像困倦了似的倒向男人的肩头。
“你身上好暖和。”他懒散地靠着,将整个人的重量放心大胆地交付于千秋:“我们很相像,你也无法否认,对吧。”
“……嗯。”
“只要你愿意让我帮你,能插手你的事情,扳倒殷千岁太简单了。只是我总在想,你为什么要把我留在你身边,明明是已经无权无势的Omega,想让我替你生孩子?”
“你会吗?”
“当然不会。”银雀说,“所以你想要什么呢,想要两个早已经麻木的人互相取暖吗?你不会……况且千秋,我一直想问你。”
“嗯?”
“你心里,住过任何人吗。”
“……”
在银雀开口的瞬间,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外面敲打窗户的寒风也好,身边燃烧着的干柴也好。四周围死寂了一瞬,只有银雀干净而慵懒的嗓音,问着他——
你心里住过任何人吗。
那当然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