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龙劝过他最好别让银雀接触以往熟悉的地方,免得勾起他沉睡在潜意识里的记忆——催眠不是魔法,记忆只能暂时地封存角落,不会真正地清除。
可银雀对他说“我还想去我的住处看看”时,千秋不知怎的,再意识到这有些冒险之前就已点头答应。
“……这风衣不错,你给我选的么。”Omega站在穿衣镜前摊开双手,一边审视着自己,一边由着止玉替他整理好衣摆腰带,“你陪我出去么。”
“为什么?”男人嗤笑一声,在他身后不远处和他在镜子里对上视线,“只是去看看,不用我陪着吧?”
“就是觉得你该跟在我旁边而已。”
没有任何破绽,没有任何端倪。
一样的傲慢,一样的自我。
孱弱无力在他身下哭泣的银雀很美,但这副骄傲到令人生厌的模样才是最适合他的。
“我很忙,没时间陪你。”千秋说。
“殷家还有位大少爷,其实你做多或做少,都不会太影响到殷百晏的决定,”银雀莞尔一笑,“我从别人嘴里多少听说过一些,殷家的长子现在想娶四公主……直接搅黄这件事比较有用吧,对你而言。所以你忙什么呢,不如陪我去看看。”
再等级森明规矩严苛的家族,也无法管住每一个下人的嘴。
这些事传进银雀的耳朵里并不稀奇,或者说在成家倒台、他娶了成银雀而登上台面后,殷家的斗争便摆在了明面上。
“继续。”
“我有办法搅黄你哥哥的婚事,还能让他万劫不复。”言谈间止玉已退避一旁,银雀稍稍挪了挪颈圈,将坠子调整至锁骨正中;他悠然自得地转身,和男人对上视线,再不见之前阶下囚的影子,“我能帮你,这样你就有空了吧?”
他脚踝上的枪伤尚未痊愈,站立的时候应该还在痛。
可银雀背脊挺直,一丝弱气都不显露。
他越是这样,千秋越能感知到他的动摇。
突然之间失去了部分记忆,苏醒之后不但已经嫁给了陌生男人,家族已然覆灭……银雀不可能无动于衷。千秋太了解他了,他一定会想要报复,无论以哪种方式。
“不着急。”男人说,“换好了那就出门。”话说到此就不必再多言,他们一前一后地踏出卧室,止玉一如往常地跟在后面。
殷柯恰好从外面匆匆回来。
他叼着烟,手还插在裤口袋里,和千秋银雀这边的派头截然不同,活脱脱就是喜欢在城里街头四处转悠的小混混。殷柯和他们迎面撞上,下意识地怔了怔:“二哥,成……二嫂。”
银雀目光淡漠,匆匆打量过他后便看向身边高大的男人:“这是……?”
“嫂子不记得我了?我们在……”殷柯疑惑着想提在东部时的会面,可千秋冷冽地目光便让他停住了嘴。
“这是分家的殷柯。……现在是本家的人。”男人沉声道。
殷柯恍然大悟地勾起嘴角,并不戳穿:“……我们很多年前在竞拍会上见过一次,可能嫂子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