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了电话,何深继续往前走,余悸说给他租的房子就在第二阶梯的二号楼里的202室。

“瓜娃子,是在骂小爷二吗?等小爷回去有你好果子吃”何深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地拖着自己的全部家当——一口菜市场大爷、大妈同款蛇皮袋往石阶上迈去。

“二号楼,二号楼在哪场子撒?连块牌都没得找个毛啊?”何深的小眼神跟刀子地嗖嗖嗖地刮着石阶两侧的筒子楼,手机上的定位导航则不停地播报着路线错误的提示。

导航在渝市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在第五次播报路线错误地提示后,何深烦躁地将手机锁上塞到裤兜深处。

导航比余悸还要不靠谱,还不如自己找个土著居民问一问,遂了何深将自己的脸凑到了大爷跟前:“大爷,问下撒二号楼在哪个场子呦?”。

大爷正在小憩,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开,猛地一睁眼,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就这样怼在他跟前,险些没把他老人家的心脏病给吓出来。

“瓜娃子,赫死我嘞,楞个不会轻点子撒?”大爷赏了何深一个大白眼,没好气地道。

遂了,大爷又伸出一只手,横在何深面前晃了晃:“诺,这个”。

“哈?”何深一脸懵逼,这是啥子意思哟。

大爷见何深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便躺了回去悠哉悠哉地打着蒲扇。

这时何深才恍然大悟,得原来这是问他讨信息费呢。

好家伙,这老头子还真有些“经济头脑啊”,有希望竞选下一届的贫民窟的“百万富翁”。

何深不爽地翻了个白眼,从自己的花裤衩里掏出了一张纸币,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十块,不用找了”。

大爷仿佛没听到那拍桌而产生的巨大声响,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慢悠悠的咬着字眼:“左拐右手边第一栋”。

何深望过去:木制筒子楼,挨着阶梯一级一级的修上去,伸出来的飘窗上围着木栏摇摇欲坠。地连着地,楼挨着楼,密密麻麻的挤着,就像个沙丁鱼罐头。

他深吸一口气,正强忍着自己那颗暴跳如雷的心时,大爷突然来了一句:“冰粉、酸梅汤自取,降火”。

哈?=_=

——

何深走后不久,一个穿着休闲的男人慢慢悠悠地石阶晃了下来,一手捏着装着酸梅汤的塑料杯子,一手插到裤袋里,金丝边框的平光眼镜架在他那高耸的鼻梁上,不紧不慢地从石阶上晃悠了下来。

看到此人下来,大爷立刻眉开眼笑,丝毫没有方才那般冷漠,他直起身子同那人打招呼:“小纪来了?要不要点酸梅汤啊?我这熬的可比上头老郑家的醇厚”。

纪潇听到声后,将手中的空杯子展现给老爷子看:“不用了,您看我这一路走下来都喝饱了”。

“哎呀,年轻人嘛多吃点好,我们又不会嫌你胖”,老爷子说完又给纪潇装满了一杯酸梅汤,满满当当的一滴没流。

纪潇无奈地接过大爷手中地杯子,仰头,一口全灌了下去。

“哎呦,你这娃娃,慢着点又没和你抢”老大爷心疼地上前拍拍纪潇地后背,生怕他被呛住。

“没事的,感情深一口闷嘛”纪潇挂上他那招牌的微笑,嘴角轻翘像极了一只正在乐呵的大狗。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老大爷被纪潇逗得直乐呵,不停地夸赞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