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金色阿鸣又出现了,他身形打了点,衔了一个石头过来,猫远远地隔着窗玻璃看他,但是已经不会像头两次那样突然对一只鸟感兴趣,他趴在女主人膝盖上睡觉、撒娇、翻滚。
阿鸣安静地凝视着猫,张开翅膀,那是个拥抱的姿势——他拥抱了猫,猫一下子弹起来,躲在了沙发底下。
嘟嘟嘟——嘟嘟嘟——
阿鸣在用石子敲玻璃窗,每天都降落在同样的位置,猫一开始将自己藏起来,他发现阿鸣没有见到他时会在那伫立很久,于是第二次猫会露出一点尾巴,又收回去,在隐蔽处摇着,听阿鸣用石子敲击玻璃窗。
猫渐渐露出一条尾巴,一只爪子,然后冒出一个小耳朵尖,当他露出眼睛时,阿鸣也在注视他。猫晓得阿鸣在敲窗户时也在看他。
金色的阿鸣再次展开翅膀,做出了拥抱的姿态,猫冲向窗台向他瞄了一声,阿鸣对着他啄了一口。
这还不是结束,阿鸣在猫的眼前跳了一支舞,他尽力展示自己样子和秃了毛的翅膀,他向猫求偶,猫炸开毛又躲回了沙发底下。女主人再次抚摸着猫,向他说我爱你,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的时候,猫想到了阿鸣,想起一只对猫求爱的小鸟,当这只阿鸣再次向他重复这支舞,猫蓝色眼睛里混进金色的羽毛,他看向阿鸣小巧红色的喙,长长的尾巴,和纤巧的双爪,但是当阿鸣展开翅膀,翅膀的阴影庞大到安静地裹住猫的身体。
猫为阿鸣喵了一声,他抬起受伤秃毛的爪子,隔着窗摁在阿鸣的喙上。
窗裂开一个小口,微小的气流舔抿着猫的鼻子,阿鸣就靠着这个缝隙,为他每天送来糖果的味道、狐狸软软的毛发、一个云捏的扩音喇叭人的告白声、一张薄薄的狐狸纸,还有阿鸣自己的声音。
当玻璃窗破了个洞,猫伸出一只爪子,他摸到阿鸣小小的又尖利的爪子,温暖蓬松的羽毛,那处秃掉的部位承载了大部分温度,猫又轻又慢地收起指甲,让阿鸣贴着自己秃毛的地方,阿鸣用喙用脸在伤口上留下了气味。
他爱我。猫这么想,我也爱他。猫诚实,尽管他还是很温顺地服从女主人,可是女主人却再也不能无微不至地爱猫,她只想要猫保护她,为她牺牲,她需要贡献出猫,女主人说:“只要让我吃下你。”
他第一次迟疑,女主人抱住他,说求求你,就为了我吧。猫躲了起来,阿鸣如同往常来看他,他们用着这个砸出来的小洞互相贪婪地触摸对方。
“为什么你要砸玻璃?”
“因为我爱你。”
“你想让我跟你走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