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弥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记得那么清楚,甚至连风吹进来,卷起阳台上掉落的花瓣这样微小的细节,至今仍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路弥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拿着谢淮川住院时的换洗衣物进了房间,没有注意到谢淮川的表情有些奇怪。
“我、我们之前是住的一个房间吗?”
路弥转过头看向他,“是啊,怎么了?”
谢淮川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对着自己时总是皱眉,好像在面对一个很大的麻烦。路弥对于这样的认知不禁有些难过。
“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谢淮川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路弥不喜欢他用这么生疏客套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好像隔着厚重的云雾,所有的情意尽数消解,传至耳中只剩冰冷与寒气。
路弥将手中的行李袋往地上一放,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的眼睛。
“你想跟我谈什么?”
谢淮川的喉咙滚了滚,却没立即说话,像是在组织语言。半晌,他犹豫着开口道:“也许在你眼里,我是你相恋多年,感情甚笃的男朋友。”
他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是现在的我,真的完全想不起关于你的任何一点记忆,所以,我不可能在这样的状态下跟你像情侣一样相处。你能理解吗?”
路弥明知道他还没恢复记忆,但是听到他亲口承认完全不记得自己时,心里仍是宛如刀割一般疼痛。
他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显得冷静一些。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谢淮川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应该还有别的房间吧,至少在我恢复记忆之前,我们还是分开住吧。”
四室二厅的房子,一间主卧,两间书房,还有一间储物房。路弥没有办法,只好把储物房收拾出来给他住。
但他留了个心眼,在整理东西的时候故意将记录着两人恋爱时光的相册摆在桌子上。
谢淮川只是暂时失忆,说不定多看看就能记起来了。
......
晚上路弥一个人躺在主卧宽大的双人床上,枕头上还残留着谢淮川身上的味道,路弥忍了一天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坠下来,泪痕爬满脸颊。他无助地抱着谢淮川的枕头,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小心地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谢淮川怎么敢这样对他?
怎么敢?
恋爱多年,谢淮川一直对他关怀备至,平日里连一句重话都不会说,几乎算得上是有求必应。
他们大学相识,意气风发且对未来充满着希望,有着共同的兴趣与爱好,凑到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题,刚确定关系的时候,两人常常彻夜聊天,直到其中一方熬不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