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祯,顾祯。”
“我在,你别急。”顾祯突然回过神来,迅速抹了一把脸上的湿润问,“什么时候的事?”
“12点06分。”卲寅成叹了口气,低声说,“她是被911送进医院的,医生说她可能是不小心摔倒导致脑部血管破裂,抢救无效。”
顾祯看了眼时间,1个小时前的事。他知道现在什么劝人的话也不好用,虽然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的确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寅成……”顾祯轻唤一声,平时口齿伶俐的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没事。”卲寅成吸了吸鼻子,“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接受了,真的。”
顾祯心疼:“你如果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别一个人憋着。”
卲寅成听见这句话才真的低声哭了一会儿,然后擦了擦肿胀的眼睛说:“我好多了,就是有点遗憾,觉得在她临终前我都没能跟她说上一句话,就那么让她在地上冰冷的去了,怪可怜的。”
顾祯心痛得都木了,眼前突然闪过那个优雅老太太最后的面容,她笑着说“以后咱们还可以视频啊。”
后来没有再视频,因为顾祯实在太忙了。虽然总是记挂着这件事,却总在给自己找借口忙完再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可是人突然就这么没了,此生所有的联系像被死神之镰划过,一切戛然而止,再想跟她视频的时候找谁?
顾祯的心里像被一把钝了的锉刀毫不留情地割开,悲痛倾泻而出,撒了一地。
邵寅成自顾自幽幽地说:“他们一家三口终于能团聚了,挺好。老太太再也不用一个人苦守着三个人的回忆了,这一辈子我妈苦,他们俩也没好过到哪儿去。我算是看明白了,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这么点儿,在一起多一天就赚一天,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顾祯静静地听他娓娓倾诉,没有打断。若是不熟的人,根本不会知道邵寅成长到这么大经受了多少的猝不及防和痛不欲生,他艰难地踏过成长的征程,一路上都是和着血和泪的离情。
谭丽芳的去世虽然令人痛苦和难以接受,但已经是意料之内的事。人生之事,只要不是措手不及的晴天霹雳,都还不至于把人立刻烧成死灰。
顾祯现在心里最担心的是邵寅成,毕竟岳新田也才去世没几天,现在再加上谭丽芳,虽然眼下邵寅成没表现得多么崩溃,但顾祯实在是担心接二连三的打击会令他旧病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