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江老夫人总算是觉察出他的精神上的一点不正常来。想了想,江老夫人拍着他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柔声安慰:“人还是好好的,就是虚弱了点,还在休养。”
怕江重行出事,江老夫人不敢多犹豫,马上让司机开车,亲自陪着江重行去柳清宵休养的山庄。
这个山庄是江老夫人娘家的产业,到她手里还没有十年,所以江家这边知道这个山庄的人并不多。
江重行坐在后排的座椅上,目光茫然,双手却攥得紧紧的,脸上还残存着情绪激动所导致的涨红,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原来柳清宵他没死。江重行此刻几乎要哭出来——喜极而泣。
什么江洛父子、什么余孽、什么公司,统统去他妈,江重行的脑子里已经装不下别的念头了,他只要知道柳清宵还活着,没留他一个人在这操蛋的世界上就够了。
这次司机也知道事情紧急,一路油门猛踩,压着限速开,总算是在江重行把自己的手心掐破之前到达了柳清宵所在的山庄。
山庄很安静,是真正意义上的山庄,位于半山腰上,周围基本没有什么住户,只有山脚下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村庄。
柳清宵今天起床很早,他睁开眼睛,发了两秒钟的呆,然后翻身坐起来,今天似乎很幸运,坐在床边时没有什么眩晕感,这让他悄悄松了口气。
阳光透过擦得一尘不染的窗玻璃落在了床边的一枝白玫瑰上,这枝玫瑰已经插在那个陶瓷花瓶里很久了,花瓣的边缘泛出些许枯萎的黄色。柳清宵顺手把它从花瓶里抽出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整个山庄还是静悄悄的,连佣人的脚步声都像猫走路一样。
柳清宵很享受这种安静,也许是手术后遗症,他有些轻微的神经衰弱,不能生活在太吵的环境里,现在这样刚刚好。
“柳先生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佣人给他端早餐的时候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谢谢。”柳清宵把原因归结为今天自己身体很舒服。没有让人烦恼的眩晕恶心偏头痛,他的心情当然不错。
他听着窗外啁啾的鸟叫,心情愉快地吃完了自己的早餐。
吃完早饭,他决定到花园里走走,晒晒太阳,顺便剪一枝新鲜的白玫瑰。
他穿了一身白,连披在肩上的外套也是白色,站在那丛白玫瑰前,几乎要与花融为一体。他将手里的剪刀放到一边,拿起喷壶给花浇水。
可能是今天起来太早,佣人还没来得及整理花园。柳清宵这样想着,有些漫不经心地把水喷在花瓣上。
阳光下,每一颗小水珠都映出了一个七彩斑斓的小世界。
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做家务,现在心血来潮浇浇花也是因为江重行。他没做手术之前,江重行在江家老宅养了一盆盆栽玫瑰,有一段时间,柳清宵早上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情景就是江重行背对着他,在给窗台上的那盆玫瑰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