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宵有些头疼:“那要是原路折返呢?”
“原路折返还要开四个小时才能进城,况且上山不比下山,您还不如接着开,”小哥收起油枪,“一百二十块。”
柳清宵付了钱,三两口吃掉面包,开车上路。
盘山公路两边都是光秃秃的灰色树杈,上面已经积了一层薄雪。前面的车窗上积了一层霜花,柳清宵打开雨刮器,调高了暖风。
过了一会儿,他又把副驾驶的车窗打开了一些。也许是车里开了空调的原因,柳清宵感觉身体每个角落都泛出困意,困意中还带着乏力感,如果不是他强打着精神,恐怕已经开着车撞山了。
凌冽刺骨的寒风夹着雪花刮在柳清宵脸上,把他吹得清醒了一点。
雪越下越大,轮胎碾过地面的积雪发出“咯吱”的声音。
开了一个多小时,柳清宵刚刚拐过弯,却看见一群人堵在路中间,吓得他赶紧踩了一脚刹车。
“怎么回事?”柳清宵自言自语了一句,将车靠到一边,拉了手刹下车。
刚下车他就被寒风吹得一阵哆嗦,裹紧了大衣的衣领,微微弓着腰,一阵小跑钻进了人群里。进去才看到,一辆车侧翻撞上了山体,车主额头上满是干涸的血迹,靠在车边抱着胳膊,哆哆嗦嗦地等交警来。
过了一会儿,柳清宵又一路小跑钻进了车里。牙齿打着颤,他调高了空调暖风。
这条路暂时是走不通了,他拿出手机,重新导航了一条路线。
新路线需要往回开一段路,他转了方向,同时打了个喷嚏。车里温度渐渐升高,柳清宵身体里的疲乏感也渐渐涌了上来,伴随着疲乏感的还有四肢酸痛。他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揉了揉鼻子。
在山路上开了二十多分钟,柳清宵按照导航的指引开到了一条崎岖不平的土路上。在土路上颠了一个多小时,柳清宵一脸苍白的把车停在了一间小型民宿的停车场上。
推开车门,柳清宵一脚踩进了没过小腿的积雪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温泉山庄还有好远呢,”民宿的老板娘收柳清宵停车费的时候,看他脸色实在不好,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你要不叫个人来接接你?”
柳清宵对她道了个谢,喝了一口热水将胃部翻涌的感觉压了下去。捏紧了大衣的衣领,转身走出了民宿的门。
按照导航,他一脚深一脚浅爬上山的阶梯。阶梯上的雪似乎已经被人扫过一遍,只积了浅浅的一层。温度渐渐降低,积雪被冻硬了,踩上去又冰又滑。柳清宵爬了没几个台阶,就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我这是老了吗?柳清宵双手撑着膝盖,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四肢酸痛和无力感一阵阵往上涌,好像无数只手从后面拽着他,让他每走一步都格外艰难。
雪水浸湿了他的鞋袜,像是有冰块塞在他的鞋子里,冷得他直打寒颤。明明他已经被冻得哆嗦了,浑身上下的皮肤却异常滚烫,热得他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脚下一滑,他便一下子扑倒在台阶上,擦破了脸颊上的一块儿皮肤。
就算柳清宵再迟钝也察觉到自己身体有些不对劲了。他费力地撑起自己的上半身,重重地喘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打给江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