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解。”

姜由突然有了诉说的欲望，他会好奇，我离开了故乡，离开了寄宿的家庭，孤身一身来到A市，看着像是背井离乡，其实是重获新生，可没人知道我的过去。

在这里，没人嘲笑，也没人可怜，大家都觉得你是普通家庭的孩子，背井离乡只是因为梦想。所以他们会爱你，又因为你抛下了所有的不堪，他们会自己脑补被你丢弃的过去。

“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爸妈，家里爷爷奶奶身体也不好，我就没人管了。是我姑妈收养了我，我一直是个外人。我学历不高，不会说英语，不懂那些大道理，和很多人没有共同语言，毕竟别人的学生时代是高中大学，我的就只有初中，还初中肄业。”

姜由看着季远衡，他带着笑，说的是云淡风轻，笑也是很普通的笑容，没有苦涩没有难堪。他能坦然面对自己的过去，却不能不在意自己的自卑，没文化是自卑，没眼见是自卑，什么都会成为他的自卑。

季远衡摸了摸他的头，“我大学的时候，我爸生病进了医院。我妈是个女强人，她代为管理公司，我妈……我爸妈自由恋爱，我一直以为他们感情很好，直到我妈出轨。我爸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我妈在公司里乱搞，把所有事情弄得一团糟，险些破产。”季远衡轻描淡写的说着，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这是他第一次跟人说这些事，都是些老黄历，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可他就是看不得姜由那个样子，什么事情都一副，我不配，为什么是我的表情。

“那时候季暖很小，我怕她跟我妈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接过来自己带她。那段时间什么都不顺心，我老是觉得我是个废人，什么都不会。姜由，人没必要一直去想过去的事，既然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你还有眼前的繁花似锦，有未来的星辰满地。”

“我现在也没那么多爱恨了，我怨我妈，可是怨是没有用的，她还是我妈。与其一直给自己压力，不如把这件事忘掉，忘了那些会吞噬你的恨，会消磨你的怨。日子总是要过的，少点情绪，让自己好过点。”

“季先生，你是树洞吗？”姜由笑着问。

季远衡笑的阳光，“如果你需要的话。别老觉得自己不好，你很好。”

“你怎么不赶在十二点之前过来？”

“因为那是你的生日，我不希望我的出现，让你在生日的时候都不能尽兴。我告白是我的事，不该让他影响你的生日。”

“谢谢。”

“不客气。”

之后，季远衡又带着姜由去了竹楼的二楼。摆着一张矮几，两个蒲团，刚泡好的茶有缭绕的热气，角落的香炉四溢着缥缈的白烟，带着清爽的香气。

两人坐在蒲团上喝茶闲聊，一起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看着那轮红日露出了头。日出并不浪漫，他是震撼的，是广阔的，在它面前，你十足的渺小。

“再小的蚂蚁也在努力生存，姜由，好好生活吧，当一只努力的蚂蚁。”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