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段时日,连许卿都认为外界那些人对他的猜度和看法是无误的。
至少大部分是无误的。
他表露在外人眼中的形象即是如此,他曾经在彦龄的眼里就是一个低贱的玩物,而这一点,想必在彦堂之的眼中,不会有太大出入。
曾经。
然而早在那一天东海湾上,彦堂之乘海警舰截住他的船,把他带回海城军区,把他带回北京——许卿心里便存了一个疑问,想有朝一日,定要亲口问一问这个老畜牲。
而今月光如水,彦堂之一袭墨黑的风衣站在长阶下,深邃眼窝中略有暗影,他在h军大院空荡的园景中朝许卿伸出手,声音低沉的有些不正常。
他对许卿说:“跟我回去吧。”
“回哪里?”许卿站在门阶上问他。
彦堂之依旧伸着手,眼睫处缓缓落下,复又望向许卿的所在。
“——回家。”极短的两个字。
许卿扶着手臂,纯白色的衬衣随夜风很轻地摆动了一下,他在轻烟一般的夜幕里静静一笑,走下了台阶。
在许卿走到彦堂之身前那一刻,隐蔽在小楼二层,许家派过来的一位老警备员迅速拉起步枪枪尾处的保险栓,将枪口收了回去。
许卿没有去握彦堂之的手,他从他身边走过,脸上那一点微末的笑像凝了一层薄霜。
彦氏的保镖为他拉车门,他一手扶着车窗,背对彦堂之,淡漠地说:“——走吧。”
一日之隔,彦氏变了天。
老爷子尚在世的一个姑表弟兄因突发急病被推进了抢救室,他唯一的儿子在签署他父亲的危重性治疗知情书前,首先签下的是一份彦氏集团股权转让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