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最不愿去算计、去暗伤别人的,尤其是在蛰伏了这许久后,却突然发现他恨错了人。
这场恶戏未免惨酷过了头,他已然失去了那么多,还要他背负着血海仇恨徘徊在无底的深渊,一次次地与真相擦肩而过,他却浑然不知,手里握着割伤他自己的双刃剑,不断想要去刺伤一个不是他仇人的人。
“许总……”纪叠在许逸城终于肯放开的那一瞬,呼吸略带着急促,含混地叫了许逸城一声。
“嗯?”许逸城回以他一个带着鼻音的问。
纪叠是想说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在许逸城的注视中慢慢低落了视线,望着纯白的床单,轻轻地对许逸城说,对不起。
许逸城平静回问他,对不起什么?
纪叠倏地吸了口气,五指轻攥,喉咙处微微动了动,许久才又蹦出两个字。
“抱歉。”他对许逸城说。
许逸城立身而站,表情不动,俯视着纪叠的目光却渐渐变得复杂。
他应该是完全能够把目的与情感分离得清清楚楚的那一类人。
就像他分得清纪叠与许卿之间的区别在哪。
许卿会不择手段,纪叠不会,纪叠骨子里的爱憎分明,黑白泾渭,让许逸城只要真切地接触过就再难把他和许卿化作一体。
纪叠是活得这样决绝的一副本性,他的十九年人生大可归于一句。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是零即是百分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