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至于开了一场近三个小时的演唱会,那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他讲了一个故事,一个跟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故事。
他一定说了他替许秦洗了七年内裤,白的黑的花的条纹的。张口笑坚定地认为自己对许秦是一见钟情,军训时他最喜欢的一个口令是“向右看齐”,因为那样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欣赏许班长阳光帅气的侧脸。
“班长,我替你洗吧。”
笑爷两眼弯成月牙,狗腿儿地望着许秦。内裤洗到第三年,许秦算是答应了,“小兔子,洗了这么久胡萝卜叶子,想尝尝胡萝卜吗?”
他也一定说了自己跟家里出柜时,爸爸踹断了一根凳子腿,恶狠狠地骂“二椅子,不要脸”,妈妈边哭边擀着饺子皮,抽泣着,“儿子,你看擀面杖都能用来擀皮儿,那根玩意儿你咋就不会用呢”。
许秦是南方人,在北京念完书就衣锦还乡了,当然,后面还跟着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张口笑这个吃着猪肉炖粉条长大的娃儿,来的时候正赶上南方小城的黄梅雨季,连着一两个月老天滴里搭拉地尿着雨,到处都湿漉漉的,难受极了。有一阵子,他每天下班了第一件事就是坐在家门口哭,哭得整个人也潮潮的,才进门。
他一定也说了那天在许秦西装口袋里搜出张钻戒的发票,自己暗暗窃喜了一个礼拜,好像是四周年的纪念日快到了。
“笑,我要结婚了,下周。”
张口笑愣了二十秒,才反应过来是我,不是我们。
许秦揽着他的肩膀,轻轻地摸着他眉眼,说道,“如果你愿意,你还是我的小兔子,什么都不会变,我只是需要一个妻子而已。”
好像这就叫做渣攻贱受。张口笑怔怔地想着,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打了许秦一拳。
但许秦的婚礼还是如期进行了,婚礼那晚,张口笑想象着新郎官顶着一个滑稽兮兮的熊猫眼,抱着酒瓶咯咯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