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岘哭笑不得:“妈。”

任父更是委屈:“老婆,这不至于吧,天太冷了,我们车上等你也行啊。”

就连应颂也拽着任母的衣袖,求情道:“妈妈,你让爸爸和岘岘上来吧。”

“没门。”

“……”

悠长的柏油路如同一条灰蛇在任岘的脚下蜿蜒而过,北境国度的冷风层层地打在他的脸上,看着面前鳞次栉比的房屋,和已经离去的车子,任家父子俩第一次同时有了失宠的感觉。

任父的喉结滚了滚,慢条斯理地说道:“公司怎么样?”

“一般般。”任岘和他并肩在街上走着,“你呢?退休生活开心吗?”

“也还好,以后你就体会到了。”

说罢,两个人相视一笑,那种昔日里熟悉的父子之情顿时涌上,让任岘相隔甚远的脚步逐渐靠近,他说:“三十岁的人了,现在终于能体会到过去你说过的,有了伴侣之后的感觉了,很珍视,想给他最好的,看他受欺负恨不得暴躁到调来洲际导弹来直接轰了坏人的家,这是我以往所没有体验过的,很神奇,我也很享受。”

任父双手插着口袋,目不转睛地看着过去只及膝盖高的小孩,如今都能平视自己了,他感到欣慰,甚至有了些许的彷徨,他道:“从以往你们母子俩的描述里能看得出,应颂这小孩的心思很细腻,但往往缺失家庭亲情的人也是很敏感脆弱的,他对你很看重,愿意和你分享,与你敞开心扉畅谈他的心中所想,这些都是好的现象。

所以无论你在做什么事之前,你要多想想他,看看他是否会接受,你需要比他想得更远一步,不要失了分寸,但也不能太过盲目。”

“爸爸,我会的。”

——

任母带着应颂去美容院里做了皮肤的保养与护理,尽管应颂再三推脱,几近涨红了脸,到最后都拗不过母亲的邀约,躺在椅子上乖乖地任人摆弄。

又带他去品牌店里依照自己的风格搭配了几套衣裤给应颂。

单单是跑这么多的路,应颂已经觉得他今天的运动量几乎可以与在健身房里三天的运动量相媲美。

之前都是在视频里看过的妈妈,如今就在他面前,像打扮洋娃娃一样地装扮着他,乐此不疲,即使是拉拉链扣扣子的事情,任母也拍掉了他的手亲自替他扣。

应颂鼻头一酸,在试衣镜前抱住了这个及自己肩高的女人,把头埋在她烫卷过的发丝里,泣不成声。

任母抱着她的大男孩,踮着脚摸着他的头发,小声说着:“妈妈知道你想说什么,乖,不哭,以后你就是妈妈最疼爱的儿子,哎哟……”

男孩身上嶙峋的瘦骨硌疼了任母,她心疼地拍着应颂的肩骨,哄着他说道:“要是任岘欺负你,你就告诉妈妈,知道吗?”

应颂搂紧了怀里的母亲,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他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