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颂几步一弯腰,把玫瑰都捡了起来,而花朵的捡拾运动,仅仅终结在了走廊尽头,接下来的一整个楼梯上每一节阶梯的两旁都各有一支蜡烛,并且阶面上都铺满了玫瑰花瓣,踩在上面,还隐约听到了在皮鞋鞋底上,被蹂躏得汁水四溅的花瓣的声音。

一楼并没有开灯,在微弱烛火的照耀下,应颂觉得自己就像是即将要融入到一团浓稠的黑暗之中,但在他走下最后一个台阶,餐厅突然变得亮了起来,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打着领结的男人在暖黄的灯光中缓缓走向他。

那个说他今晚食言了的人,正沐浴着烛火与特意调暗的餐厅灯火,温柔的眼里映着的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款步而来,双手带着洁白的手套,将其中一只伸向自己,微笑着说:“亲爱的应先生,很遗憾地告知您今晚任岘先生的失约,作为他的朋友,我会竭尽全力,来让您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男人身姿挺拔,面容清俊,平日里低垂着的刘海都被梳了上去,用发泥固定好,露出光洁的额头与英挺的眉眼,嘴角挂着得体且礼貌的弧度。

应颂不自觉将手交给了他,平日里干燥温暖的手掌上如今多了一层布料,让他多少有些不舒服,但又隐隐含着对未知的期待,应颂在他这样的打扮以及眼神里流露出的情感中有些沦陷。

任岘接住他的手,抓牢,握紧,快步上前把小孩堵在了楼梯口,应颂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在他要抱着男人亲的时候,被他的另一只手伸出的食指,在唇瓣上挑逗似的敲了敲,挑了眉毛,轻笑着说:“应先生,此刻请您注意自己的身份,任岘先生格外厌恶在外拈花惹草的爱人,如果不想吃些皮肉之苦,还是尽量不要打这样的主意。”

但任岘的动作,分明就是欲擒故纵,应颂抱着鲜花,另一只手被他握着,想了半天,也没搞懂任岘想做什么,只好配合着他演戏,没有犯错胜似犯错,愧疚地说:“抱歉,我不是有意的,那么如果任岘去公司了,你又是谁?”

任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顿时,他的听觉就变得灵敏起来,他听到了悠扬的钢琴演奏曲从餐厅里传了出来,牵着他的手领着他来到餐厅坐下的男人,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是他的御用侍酒师。”

应颂乖乖地抱着花坐着,嗅了嗅空中,似乎有什么黄油的奶香味,他迷茫地说:“什么?什么侍酒师?”

他从来没有听任岘提起过这个啊。

任岘悉心解释:“是一种职业,拿过west四级证的侍酒师月薪可以达到数十万美元。”

应颂咬着嘴唇说:“这个也很赚钱啊。”

“是很挣钱。”任岘把什么东西放到了他的面前,他听到物体与桌布摩擦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浓郁肉类的香气,在任岘解开他的蒙眼布后,应颂被面前的场景震惊到舌头都开始打结。

就在任岘和他接触的短暂几秒中,他还听到这个男人口中一句不甚清晰的话:“但我只为我喜欢的人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