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毫不留情地抽身而走,下了车关车门一气呵成。

就连背影都是那样决绝,丝毫不顾车里人粗重的鼻息与眼里荡漾的春情,任岘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校门里,又舔净了嘴唇上小孩残留的味道,从裤裆里掏出了一张纸条。

展开后是小孩的字迹,工整好看,上面写着几行字:【博尔赫斯说过,如果说名字是事物的原型,玫瑰一词的字母里就有玫瑰花,尼罗这个词就有滔滔的尼罗河。而你,任岘,见了你我的确仿佛是看到了一座山,它是那样高不可攀,越向上走越是陡峭,稍不留神等到的就是万丈深渊,但它的土地却是丰饶而肥沃的,漫山遍野都开满了火红的玫瑰,在我眼里,你是一座玫瑰山一般的存在,充满了诱惑,让人不惜头破血流,将身首异处甚至是碎尸万段作为代价,也要踏进你的领域里,摘一朵花儿来作为武器。

见山如见你,i always adore you.(而我一直倾慕着你。)】

任岘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眼底流露出笑意。

——

和任岘说的一样,学校的确开始了迎接校领导的检查前期的准备工作,大扫除,取消大型展演活动,甚至修造更多的花坛,维修路面,为校园凹造型,喷泉天天从早七点开到晚十一点,老师们上不好课,因为学校领导时刻破门而入进行抽查,学生们也难受。

一周在胆战心惊和匆匆忙忙中度过。

而应颂更为轻松些,做完本职工作后和杜衍他们几个一起天天下午去操场打篮球,他的球技又普通,但纵观四周大家几乎也都是半斤八两,权当释放压力。

杜衍就特别喜欢拿着篮球在半道截住想要去图书馆的应颂,只要喊一声:“老小,过来投个三分让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子都看看。”

这时候应颂一改面临领导检查前被老师折磨了许久的大学生的呆滞颓然,腕上皮筋一扎,干脆利落地脱了外套冲过去朗声道:“来了!”

虽然英语还是很难啃,但应颂也在尽力接受这些,偶尔读一读诗,看完中文译本又看英语原文。

他接受了任岘在那个周六,被窝里搂着他对他提的建议,在不影响他工作,自己学习的情况下,任岘每晚睡前都会和他连麦,和他读一段英语,有时候是一首莎翁的诗,有时候是他看的《道林·格雷的画像》的原文。

这种情况下,应颂为了不打扰宿舍里的人,只是插着耳机默默地听,偶尔任岘和他的讲话,他也打字回复了。

他越来越喜欢任岘的声音,喜欢到把他之前的语音都录了下来,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慢慢听,听着听着就想模仿,而模仿的久了,就想见人了。

而任岘最近在校园里几乎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甚至两次的口语课请了假没有来上,一问才知道是来校领导需要他的陪伴。

他与宿舍里的几个人笑笑闹闹,有时和孔远出门去操场跑步,有时和他们几个一起下榻到餐厅吃饭,他也按时去奶茶店帮老板娘的忙,日子真的如流水一样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