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应颂登时就急了,他本以为任岘会把自己带到按摩店,没想到会直奔医院,他死命挣扎,急促道:“你放我下来,我要回去,我不去医院。”

“你乖一点,应颂。”

“任岘!”应颂几乎嘶吼出声,最后泄气似的窝在了他的怀里,很久之后才传来一声:“我真的不想去。”

小孩几乎快要在自己怀里化成一滩水,明明都是比自己肩高的男孩了,居然软成这样,刚才那尖酸刻薄且剌人心窝的样子好像只是孩子对待陌生人时的一面。

而另一面,任岘自私地只想自己看到。

他诱哄着孩子:“乖,拍个片子了解情况,开点止痛的药,再让专业的理疗师给你做推拿行吗?我陪着你,嗯?”

应颂每一次进按摩店都是煎熬,若非颈椎病犯,他其实是没有勇气踏进店门的,说出来可能会被笑话,但大多数人都不了解这种病,不犯时是活生生的人,一旦犯病,难受得恨不得以头抢地。虽不致死,但会陪着自己直到入土。

男人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他的颈窝又红又烫,想制止但想到刚刚那一幕,任岘疯魔一般,不管不顾地把点着的烟整根都放进手心里捻灭,因为是他给的,最后又塞进口袋里放好。

看,他真的像个大男孩。

喜欢骗人,又情感单纯的大男孩。

应颂嗯了一声,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不仔细听真的难以辨别:“手疼不疼?”

“没有心疼,你说的话,比千刀万剐还要疼。”

何止,他碰又不敢碰,生怕孩子会出现更加过激的反应,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割在自己心上最嫩的那块地方上,就像他接下来要说的:“你知不知道,我就是在试探你?”

任岘说他知道。

他知道小孩可能发现了自己的心思,他也知道应颂的手背吻,就是为了让自己露出马脚。

应颂是丛林里最傻的猎人,出门打猎却从不做掩护,陷阱直挺挺地横在路中央,然后躲在一旁等着猎物上钩,去填满他饥饿了许久的肚子。而他是丛林里最健壮最具有智慧的野兽,他轻巧地躲开了猎枪陷阱,鄙夷地咬死这些号称食物链顶端的人类。

却唯独看到一旁,坐着一个瘦小人类,身上几乎没什么草木遮盖,傻乎乎的,充满期待地望着他那大喇喇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