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时候。

应颂要不是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书,这一拳早就挥了上去,在对峙时突然觉得上衣口袋一沉,他看向任岘,那时他便有些琢磨不透,作为一个老师,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丝不苟,衣冠楚楚,虽只有三尺讲台,但他拿得住场面,以才育人,气质仍如精英一般的存在。

应颂以为他黝黑的眸子里,他应该看到的是慌乱之后的略带嘲讽的意味,像是在笑他不自量力;然而他看到的是更多,自己用语言无法表述的情感,像是什么东西快要从被束缚中的牢笼里挣脱,又像一颗象征着什么的种子从地底向表面狠了劲地钻取,想为他展现它前所未有的生机与活力。

应颂的耳边又是那一声熟稔之至的,打火机发出的声音——咔嚓。

即便被应颂抓着,也没有阻止他,那张薄厚适中的嘴唇仍是优雅地问道;“任性够了?”

怎么可能,就一双眼睛,他还能看出任岘心底的想法,搞笑呢不是?这是他的第一念头。

第二念头则是,妈的,他一定是病了,昨晚淋了雨,一定是病魔悄声无息地捆住他了。

胸中机心万千,而应颂表面恶意不减:“任老师,你才是那个任性的人吧,哪有老师这么为难学生的?”

“你也是义务教育阶段出来的学生,经历了这么多,哪个老师没比这样还过分地为难过学生?”他几下思忖,心里反复做着斗争,挣扎着想再靠近一些,他不能太贪心,就再近微微的一小步。

他的手握上了应颂横在他面前的这只手的手腕,虽是纤细,但覆掌之下他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年轻生机。

他不动声色:“乖,手机已经放进你口袋了,快放开,有人看着呢。”

语气就像哄一个冲爱人撒娇的小家伙一样。

他忍着心里的冲动,看着小孩的手腕从自己手中逐渐抽离。

多么适合亲吻的手,白皙而骨节分明,青筋细而鼓胀。

小孩就在他的一米之内,稳稳的站在了他能够巡视的保护圈的领地上。埋头操作,只有他尊敬的师娘才能检查的手机。

任岘的手机连密码都没有,应颂轻易地划开,点进微信里,想找到他自己,却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自己名字,看着头像他试图点了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再一看备注,登时就傻眼了。

从任岘那边看去,孩子从脖子到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红晕。

应颂竭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收了钱之后又递给他:“下次别这样了。”